张墨鹿看着刑伯秋,笑道:“别想那么多啦,明天,我们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抹去。”
刑伯秋勉强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爬上山头,刑伯秋便与张墨鹿两人从洞穴之中爬了进去,为了安全期间,功夫较好,身手灵活的刑伯秋先行爬进去,紧接着才是张墨鹿。
与张墨鹿虽说一样,那个洞穴虽然是斜下呈四十五度,但因为太窄的关系,你完全活动不开,只能仰身抓着绳索往下滑动,如果没有绳子,稍不注意,人就会直接以极快的速度落下,直接掉进墓穴底部的献祭井中。
等张墨鹿平安到达墓穴之中,抓稳旁边的岩石,固定好身体,并用刑伯秋的火把点燃自己的火把时,刑伯秋也利用墓穴中装饰填石重新绑上了向下的绳索。
刑伯秋站在被破开一个巨大窟窿的墓穴地板一侧,小心翼翼往下看去,吊下准备好的灯笼,仔细看着下方献祭井四壁的那些坐窟,点头道:“真的是献祭井,奇门真的在下面。”
“当然。”张墨鹿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我们带的绳子不够长,应该说,我们带再长的绳子也没用,传说中摩尼教的献祭井深不见底,等我们滑到绳子的尽头,就只能徒手……”
张墨鹿说完,突然浑身一震,双眼一闭,再一睁开。
刑伯秋站在那,仔细看着张墨鹿:“师弟,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有点恍惚,我总觉得……”张墨鹿开始变得有些口齿不清,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抓住旁边的绳子,若不是腰间系着绳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最终,张墨鹿浑身无力地悬在那,吃力地抬头去看刑伯秋。
张墨鹿一字字道:“师兄,你,你,你给我下毒?”
“对不起,迫于无奈。”刑伯秋轻声道,抓着绳子,看着张墨鹿,“我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利用神迹做好事,你说不你不愿意,我还问你,要是能复活师父,你愿不愿意?你还是说不愿意,你变坏了,师弟,不,也许从你拜师那天开始,你就没有好过,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湖骗子,自私的江湖骗子!”
张墨鹿显得很难受,口水从嘴角滴了下来:“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刑伯秋淡淡道:“软骨粉,和蒙汗药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软骨粉会让你浑身酥软,不会致死,只要稍加休息就能恢复,但是,我必须杀了你。”
张墨鹿一惊:“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刑伯秋道:“我要得到神迹,主持正义,救活那些不该死的人,我儿子会帮我,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会教他的,他会在我的指导之下,利用神迹来帮助其他人。”
张墨鹿有气无力地回答:“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神迹的,师父以前夸你是义和团中唯一明事理的人,我看师父错了……师兄,我知道你当年在孝城为了保护孝金,炸了护堤,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心有愧疚,但那是两回事,你不能混为一谈,你想想,如果孝金被那些满清鞑子用来复辟,天下大乱,死的人不是更多吗?”
刑伯秋面无表情地缓慢摇头:“我没疯,也没错,我只是想弥补我犯下的错误,还有师父当年犯下的错误而已,仅此而已,所以,我没错,我以前是自私,但现在我明白了,自私的不是我,是你,师弟,如果还有下辈子,你一定不能再做一个自私的人。”
刑伯秋说完,拔出匕首要去割张墨鹿的绳子,却听到张墨鹿道:“等等,再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就一个问题!再等等!”
刑伯秋点头:“什么?你问,我什么都可以回答。”
张墨鹿微微抬头,看着刑伯秋:“你昨天在洞口说,要住一夜,吃好喝好休息好,今天再下来,就是为了给我下毒,对吗?”
刑伯秋道:“当然,在用毒方面,你是行家,你原本就是滑子,江湖骗子,但是,你万万想不到,我会给你下毒,而且还是用的最简单的软骨粉。”
张墨鹿却是笑了,突然间直起身子来,身子一转,双脚一跳,跃到一个安全距离,叹了口气道:“对呀,你明知道我是江湖骗子出身,你还给我下毒,你不知道什么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刑伯秋此时胸口一闷,喉头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他捂着腹部,死死抓着绳子,瞪眼看着张墨鹿:“你……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昨晚啊!”张墨鹿冷冷道,“你没看见是吧?你认为你一直在看着我,但我也有机会下毒的,就是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我就趁那个机会给你下了毒,还记得你放下碗的那瞬间吗?那一瞬间,你的注意力在锅里,你把毒粉弹进去了,而我趁你分身的那一刻,也将毒放在你里的碗里,软骨粉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毒得倒我?但是你中的毒就不一样了。”
刑伯秋似乎明白了:“你先前故意装作毒发,是因为你知道软骨粉毒发的时间,而你一直问我,是为了拖时间,拖到我毒发的时候!张墨鹿,你果然如师父所说,从头到脚,都是个江湖骗子!卑鄙无耻!”
“你原本不需要给我下毒的,因为你身手比我好,但是你自作聪明,以为我这个下毒的,就不会防着你会下毒给我,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我这辈子就输给了师父一个人,你?还不够资格和我斗!”张墨鹿皱眉:“欲望这东西真可怕,你已经被欲望给控制了,所以,我不得不这样,我也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来彻底抹灭掉奇门,和奇门相关的所有人,我原本抱着希望的,但是你在身上,我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刑伯秋手脚一软,身子下垂,悬在半空,口中开始涌出黑血:“张墨鹿,你,你到底想怎么做?”
张墨鹿冷冷道:“我会去找你儿子,我会去找刑仁举,我会代替你,以你的模样去教育他,教会他之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合适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他一个我精心编造的完美故事,关于你和我来到奇门之后,决定一辈子掩饰奇门秘密的故事。”
刑伯秋在那大喊道:“张墨鹿,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把他拖进来,你这个杂种!你这个王八蛋!”
张墨鹿摇头:“把你儿子拖进来的是你,不是我,是你把他训练成为的逐货师,是你把他弄成护宝人,是你让他卷进来的,我当初都劝过你,你听了吗?你没有,你一意孤行!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就在刑伯秋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去挣扎的时候,张墨鹿拔出匕首割断了刑伯秋的绳子,看着刑伯秋惨叫着掉进了献祭井中。
“去找你的神迹吧,如果神迹是真的,你就活过来找我报仇。”张墨鹿看着漆黑的井内说道,然后顺着绳子吃力地爬回地面。
回到地面后,张墨鹿立即着手将炸药安好,随后引爆,将那个洞穴和周围的矮山都炸塌,简单地改变了地貌之后,立即朝着孝城赶去。
一个月之后,来到孝城的张墨鹿,并未立即去找刑仁举,而是直奔了孝城首富郭家,见到了已经成为当家人的郭少爷。
张墨鹿的冒昧拜访,让郭少爷无比的吃惊,在听闻他是刑伯秋这个孝金护宝人的师弟之后,更是十分诧异。
当郭少爷将张墨鹿引到后堂,还为奉上茶水的时候,张墨鹿二话不说,立即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包括自己在奇门入口反杀刑伯秋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告知给了郭少爷。
这一讲,就是好几个时辰,郭少爷听得目瞪口呆,直到张墨鹿讲完了,他都没有完全消化掉。
“奇门如果再现世,那就是浩劫。”张墨鹿沉声道,“所以,我需要郭家的帮助,只要您出面,便可以极大保证我的身份不会被刑仁举识破,只要你出面,我所布下的这个局才能够接近完美,刑仁举才会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去布置!”
郭少爷皱眉:“为什么要找郭家?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家和刑家是世交,再者,我也必须混淆孝金与奇门,让线索越乱越好!”张墨鹿皱眉道,“当然,我也了解过郭家,知道郭家深明大义,更清楚郭家财大气粗,所以,没有郭家,我的计划无法实施,当然,我也得威胁您,如果您不配合我,我就会拼个鱼死网破,将孝金的事情放到江湖上去。”
郭少爷闭眼,轻声道:“您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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