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诚诚冲缓缓起身的陈逸飞大声道:“爹地,诚诚以后会像葫芦娃那样保护你的。”说罢,他还象征xìng地挥动起小拳头。
陈逸飞笑了起來,眸子里带有不舍的液体。
凌红抱走了诚诚,客厅只剩下他与陈雪琴,他起身,陈雪琴也跟着起身,表情复杂地看着陈逸飞。
陈逸飞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陈雪琴,一步步走向她,直至面对面而立,方才柔声说道:“雪琴,照顾自己。”
陈雪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來。
“提防,,白十二。”
……咯吱。
大院铁栏被拉开,仇飞跟随陈逸飞走出了宅子。
两人慢步行走在街道上,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是陈逸飞提议的。
走一段路,走最后一段路。
陈逸飞这一生只有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那便是白家安排在他身边的仇飞。
而偏偏,仇飞从來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他的话很少,如果沒有必要,他可以陪陈逸飞工作一个晚上而不说一句话。
呼吸着入秋的新鲜空气,陈逸飞心情颇好。
一切都已了结,他忍不住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猛然转过头,冲陪伴他十多年的仇飞道:“抱歉。”
“抱歉。”仇飞疑惑道。
“属于你的战斗,我等不到了。”陈逸飞笑道,“但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告诉我结果。”
仇飞面sè黯然,轻轻点头:“沒问題。”
陈逸飞笑了笑,转身道:“晚会开始了,我该去燕园了。”
“你本可以,。”仇飞第一次说话打结,冲陈逸飞说道,“不死。”
“她们根本杀不了你。”仇飞激烈地说道,“哪怕你不杀她们。”
陈逸飞闻言,只是轻笑道:“杀不了你的杀父仇人,即便他不杀你,你会如何。”
仇飞愕然。
眼看着杀父仇人却不能报仇,该如何。
陈逸飞笑着摇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仇飞似乎读懂了陈逸飞。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明白陈逸飞想什么。
这一刻,他忽然全懂了。
他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人,他甚至不会轻易向得罪他的人动怒。
那么,,他如何容忍自己杀了最亲密的兄弟。
又如何承受最亲爱的妹妹整rì想着杀自己。
啪啪。
啪啪。
啪啪。
凌乱而又有力的脚步声从后方涌來,沉思中的仇飞猛然醒悟,转过身去,。
七八十个看步伐便能分辨出是杀手的欧洲男子朝两人走來,仇飞的面sè猛地一凛。
陈逸飞转过头,微微眯起眸子扫视那不断涌來的杀手,轻叹一声:“多此一举。”
仇飞却是将视线落在陈逸飞的脸上,脸上奇迹般浮现一丝僵硬的笑容:“参加你的表演去吧。”
陈逸飞闻言,却是略微担忧道:“要叫人吗。”
“不用。”仇飞忽地笑了起來,笑声刺破云霄,“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铿。
黑蛟枪毫无征兆刺入坚硬的地板,枪身不由自主地发生激烈的震荡之声。
嗡。
半把左手刀滑入手心,仇飞猛地扬起手臂,高声喝道:“有我左手刀在,谁能动你,。”
话语豪迈不羁,却蕴含无尽凄凉。
他一直在。
他却即将死去。
他曾不止一次提醒他,甚至以诚诚的生命威胁凌红。
可最终,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双眼发红,面容扭曲。
陈逸飞深深地凝视着仇飞那轻微颤抖的背影,良久,他深深鞠躬:“对不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