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到了年关。
晏西总担心谢承颢会对这边照顾不周,每次自己进宫来,都会些稍带些东西过来,时日一长了原本与罗兰和那宝珠不对盘,如今总算也能凑在一块儿不吵架了。
霍隽的伤势大有好转,虽然还不能如常人一般,但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只不过每天只能下地一两个时辰,时间久了就会腿疼,但已经是莫大的喜事了。
岛上几个人正热闹的准备过两日过年的东西,谢承颢的上书房却是一片安静,一看到因为年前各部上来的折子,堆了满满一桌子,批折子的某人就趴在桌上直打瞌睡。
“王上,应大人和晏大人有事求见。”万里进了殿中,向御案之后的人禀报道。
谢承颢一听立即坐了起来,应承祖自从大燕回来之后,就负责监视南楚和大燕那边的动向,这时候来进宫,定然是有什么消息了候。
“快传。”
不一会儿,万里领着晏西两人进了书房,自己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王上,南楚已经打到大燕的锦州附近了。”应承祖面色沉重地禀报道,他也不曾想到这南楚皇帝会是这么骁勇善战,可见那些年在北疆与北齐交战,分明就不过是作戏给大燕看的。
晏西没搭话,径自钻到一边的桌去抱走了刚送进来不走的糕点,一边就着茶水吃得不亦乐乎,宫里的厨子果真是比她府上好多了。
“这么快?”谢承颢挑了挑眉。
“这才仅仅一个月,连下三关五城,大燕仅靠长孙晟一人苦撑,也撑不了多久了。”应承祖说道。
“这姓燕的,真是发疯了不成?”谢承颢喃喃道。
汜水关和仙霞关被誉为大燕的两道天险屏障,仙霞关是因为有他那王后娘娘的帮忙,里应外合打开了,可这汜水关他原还预料他得打下三五个月才能得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打到锦州了。
“你不是最喜欢背后下黑手的吗,现在南楚一步一步逐鹿中原,你竟然都干看着不动手,实在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晏西吃饱喝足,过来说道。
以她对这厮的了解,这时候北齐不是该派大军,去攻占南楚,打到江都去吗?
他竟然只是干看着,天天还是跟以前在一样在宫里饮酒作乐,天天歌舞升平的。
“你管得太多了?”谢承颢瞥了她一眼,冷哼道。
“啧啧啧,该不是怕了姓燕的,不该跟人动手了?”晏西一脸幸灾乐祸地笑,谁让他抢九哥的女人,让他跟姓燕的两个打死了才好。
“朕会怕他,他要发疯,朕可不想跟个疯子计较。”谢承颢冷然笑了笑道。
“等大燕被他踏平了,接下来就是你这个倒霉蛋了。”晏西道。
只怕传出去那孩子小产的事,人家都一并算在他头上的,夺妻之恨,弑子之仇,不把他大卸八块,剥皮拆骨了才怪。
“你这么盼着北齐战败,你该不是早暗中投靠南楚去了?”谢承颢没好气地朝幸灾乐祸地人道。
“我没盼着北齐战败啊,我就是盼着你被燕北羽打一顿而已,估计小谢也盼着。”晏西耸耸肩说道。
谢承颢将机关锁的玉佩放桌上一放,嫌弃地道,“快滚,快滚。”
王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太舅子不待见他,连臣子也尽盼着他倒霉,这皇帝怎么越当越无趣了。
晏西一把拿了过去,收敛起嬉笑之色,道,“你真不打算现在对南楚下手?”
现在南楚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大燕的战事上,按理说这是北齐最佳的时机,这个人一直观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等到燕北羽打到燕京之后,要倒霉就是北齐了,虽然这个皇帝不怎么样,可总归这北齐也是自己的国,没道理看着它受战火摧残的道理。
“朕像那么趁人之危的人吗?”谢承颢道。
“不像,不过你就是。”晏西道。
按常理现在是最好向南楚下手的时候,可是这个人还是没动作,她总觉得有些阴风阵阵的,这厮暗地里只怕还打着别的主意。
“你到是走还是不走?”谢承颢说着,便要拿回玉佩。
“我走,我走。”晏西立马拿上东西,一溜烟地离开了书房。
应承祖见她走了,才问道,“王上,照此下去,大燕亡于南楚是必然的,介时便只有咱们南北之争了,王上得早作打算才是。”
若北齐与南楚只是简单的政治斗争便也罢了,偏这个人费尽心机抢了人家的女人,这笔帐南楚皇迟早会找上门来算的,可他们这北齐王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他倒愈想愈心里难安了。
以前,王上图谋大燕的疆土,如今中原战乱,这样的大好时机,他竟然还不下手,一时间他也难以揣测他心里到底是何打算。
“难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担心,朕也会败在他手上?”谢承颢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王上睿智过人,只是如果不趁着现
在南楚与大燕交战,等南楚平定大燕了,只怕就更难对付了。”应承祖道。
更何况,已经有了北疆之战的教训,现在再不趁着南楚皇一心扑在跟大燕的战事上进攻,等他平定了燕京,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冲着北齐来了,那个时候要想再在他手里取胜,只会难上加难了。
毕竟,大燕也有诸多良将,可是真能与那南楚皇一较高下的,却难找得出来。
“朕都不急,你们着急个什么劲,该干嘛干嘛去。”谢承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跪安退下。
瞧他们这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姓燕的不过打了几场胜仗,就把他们吓成这德行了,他谢承颢又不是被人吓大的,现在由着那姓燕的去折腾,反正他那两孩子都快出生了,到时候他敢于造次试试,他打不过大的,打两个小的总行。
应承祖退了出去,万里这和带着宫人进来伺侯,给他换了热的茶水,问道,“王上,除夕夜宴的事,几位贵妃娘娘都安排妥当了,让奴才来问问你还要不要再安排别的。”
“先前那个跳细腰舞的舞姬不错,让她夜宴也得上场。”谢承颢道。
“是。”万里应道。
“前几天喝的那新酿的桃花酒不错,到时候朕要喝那个。”谢承颢想了想,又道。
万里垂着应道,“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吩咐内务府换。”
“对了,到时候让大伙都穿漂亮点。”谢承颢笑嘻嘻地说道。
万里早已对这个一向的古怪脾气习惯了,故而也都一一应下,吩咐了人去传话照办。
另一边,晏西进了密道,一路小跑着到了岛上,那宝珠和罗兰正忙着把岛上挂满了灯笼,谢诩凰兄妹两个也在帮忙。
“看惯了你坐在椅子上,这么一站起来,还真是看不习惯。”晏西瞅了瞅树下身形修长的男人,玉树临风大约就是形容这样的人的。
“姓晏的,你这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到底是何居心啊?”那宝珠瞥了她一眼,又望了望一旁帮着挂灯笼的霍隽。
“收起你的下流想法,九哥又不在,府里又没人,谢承颢那厮一天不是忙政事,就是陪着他那些美人嫔妃饮食作乐,我能来的不就只有这里了?”晏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