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释(2 / 2)

李月娇稳了稳心态,心想她刚才没敢说的,并非是陛下会被活埋,而是到时候陛下会被因为无法呼吸,而在停灵时因窒息而死。

想想那种情景,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都在为自己哭灵,可吃了药的人只能躺在棺材里,清楚地听见一切,却始终无法呼救,最后在别人的哭声中被活活闷死。

若建隆帝想起来这一层与活埋然不同的恐怖,只怕会更愤怒。

是以她在刚才的话中放了个话头,如果建隆帝的确不想再追究,那个话头他便会略去不管了。

如今听来,陛下的确是不想追究了。

她垂下头,继续道:

「回陛下,先祖做出十日落,是因为前朝时殇帝无德,常在民间采红,掳掠强抢女子。先祖彼时被逐出太医院流于民间,不忍见女子受害,为救人才做出了十月红,靠此救过几个同乡女子,后来殇帝遇刺,天下大乱,那药便没有再用过了。陛下,那时候先祖救人心切,而得了药的民家感念先祖之余,为了活命自然也不敢说药的事情,因此那药知道的人不多,更没流出去过,所以之前臣妇听太子说了陛下症状时,虽有猜疑但不敢十分定准,才请了太子带臣妇入天牢和家父确认过,晓得臣妇没有想错,于是托可靠之人到我祖家去寻解药,幸而来得及。」新

詹皇后听着她这番话说完,这才冷笑一声,问道:「你既然说知道那药的人不多,药也没曾流出去过,哈,岂不是更让人怀疑,是你们李家人图谋不轨?」

李月娇那样多的话都说了,此时再听见詹皇后问,反而不忧心了,只正色道:

「回娘娘,臣妇祖家早就隐居山林,至祖父一代,从未出世,家中族人也弃医事农,以耕种为业,只有家父一人为家慈独身入大昭,因此今日之事不会是我爹,更不会是我李家族众,还望陛下和娘娘明见。」

建隆帝在詹皇后说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一脸嫌恶的样子,但却没有看自己的妻子,只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月娇,半晌才缓缓道:

「朕知道。」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继续追问李月娇之前他问李赋的话——「既然知道有解药,李卿为什么不立刻告知」的话。

同样的问题,李赋没有做答。

想明白之后,他也略过了这个疑问。

他的儿子没有真想弑父,而他那个已经与他两看生厌的妻子,在他病重之时,虽然拦着他不许见人,却认认真真地给他喂药,喂他吃些东西。

最终,他没死,大昭没有再次陷入内乱之中,让陈、郑两国讨了便宜。

事已经发生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建隆帝已经拿了主意。

而他的主意,使得这问题,就成了不能要答案的问题。

之后,詹

皇后还将是皇后,但会被幽禁,不再与他相见;萧宁安还将是太子,但只能永远留在皇城的太子。

怒气、怨恨、悔意,复杂情绪交织之下的他,便没有再看詹皇后。

他只是咳了一声后,对李月娇道:「李氏,你,很好。朕记得你如今是二品诰命吧?」

「是。」

「那即日起,朕赐一品诰命,」建隆帝疲倦地说,「这道诰命,是自己给自己挣的。回家去吧,看看你爹,告诉他,今后若朕闲了,还会寻他说话。」

建隆帝说完这话,李月娇紧张了几天的心,彻底平复下来。

终于,真正的平安了。

她俯首道:「是,臣妇多谢陛下,臣妇代家父,谢过陛下恩典。」

李月娇谢恩毕,刚起身时,孝惠郡主冷不丁说道:「一品二品的诰命又有什么用?皇帝舅舅,我那侯府如今都成菜市场了,今儿我晚去一步,别说我这媳妇二品升一品了,陛下怕是都不见不着她了呢。」

李月娇听婆婆话说得太直白,又开始慌乱,但偷眼见了薛镇好以整暇地坐着,还对着她笑着颔首,长公主更是气定神闲,才安心。

到这一节,便是他们天家关起门来的事情了,自己插不上话的。

建隆帝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孝惠郡主还是不行礼,只似笑非笑道:「皇帝舅舅刚没看见那稀罕景儿,二三十个褐衣人围着我儿与儿媳的院子,说让媳妇交出什么血诏,还说是媳妇她烧了血诏。听得我脑子都乱了,如今还慌着呢。」

詹皇后侧目看向她。

孝惠郡主只当没看见詹皇后的目光。

她以往很敬佩这位皇后的坚毅果敢。

但如今她仅剩的儿子伤得这样重,一贯喜欢的儿媳差点儿没命。

那她和詹皇后的梁子,可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