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谭?李娇儿一脸茫然。
京中姓谭的她没听过,而姓王的是大姓,在京中有名声的,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不知是哪家?
不过秦乐却已经明了,笑推李娇儿道:“我知道是谁了,娇娇去吃饭吧,有我呢。”
说罢,便和小伙计进去了。
李娇儿心中还在嘀咕,推门进了侧室的时候,云团正在屋中,看着食盒。
见李娇儿进来了,她忙将食盒打开,口中笑道:“小姐可算来了,这饭食都要冷了。我听伙计说,是那位杜家老爷来了?咦?秦小姐呢?”
“又有客人来了,她去前面招呼去了。”李娇儿坐在榻边道,看着云团将饭菜取出来。
云团边摆边古怪道:“怎么又是客人?这诚心不让人吃饭嘛。”
确实,李娇儿想,贵客自有贵的道理,他们是木匠店,不是饭庄子,哪家的贵客大晌午的不吃饭,跑来逛木匠店?
杜昼算亲戚故旧,而其他人……
难不成是因为她?
李娇儿重新站起来,对云团道:“先收了吧,我去前面看看师姐。”
说罢,已经出了房门。
云团直跺脚:“真是的,小姐,再饿坏了胃口。”
*
李娇儿走到前面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侧耳听着,果然就听见前面有个陌生年轻女子的声音,倨傲且鄙夷:
“秦掌柜,贵店这些东西未免太旧了,好没意思。”
秦乐谦恭地笑应:“王小娘子有所不知,寻常百姓家用家具陈设之物,总以大方实用为要。小店摆出来的东西,自是给市井百姓一观的,若是小娘子想要新鲜样子,可同小店说,敝店有几个好工匠,极会设计,极有巧思……”
她话还没说完,立刻又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她,道:“哟,瞧这位掌柜的意思,不就是骗人吗?难道寻常百姓,不配用贵店有巧思的物件?”
饶是秦乐能言善辩,都被她这无理取闹的话,噎得半晌没说出话。
李娇儿已经皱起了眉头。
果然是来找茬的?
想着,她已经挑帘出去,口中道:“师姐怎么还在前面?啊——”
她站定,扫了一眼店内诸人,嘴角含笑:“原来还有客人在。”
一个穿宝蓝色衣衫,下面是湖蓝色裙子,簪金佩玉的女子,与自己差不多同龄,却是未嫁女之打扮;另一个粉衣女子,头戴珠钗绢花,十五六的年纪,很是娇俏。
头一个李娇儿觉得眼熟,但记不起来,后一个她全然没见过。
那该不是为她了。
难道是师姐得罪过她们?
但秦乐虽然风风火火的性情,但对外行事向来爽利大方,怎会得罪人?
她正猜想,那位穿蓝的女子已对着她款款施礼,状似意外道:
“世子夫人?小女见过世子夫人,不知夫人在此,失礼了。”
另一个粉衣女不大服气地偷偷撇嘴,但也跟着蓝衣女子施礼,口中道:“见过世子夫人。”
语气没半分恭敬。
李娇儿不过一颔首,不至于倨傲,但带了上位者的从容:“两位姑娘不必多礼,你们认得我?”
一旁的秦乐忙低声道:“夫人,蓝衣的姑娘姓王,是工部员外郎王大人之女,粉衣姑娘是新任工部屯田司主事谭大人之女。”
工部的?
李娇儿顿觉明白了,原来不是县官,而是现管啊。
她仍没想起何时见过王小娘子,只淡然一笑,温和问道:“二位小娘子今日来是要买现成的摆件,还是有什么机巧之物要做?说出个章程来,我也能帮你们瞧瞧。”
王小娘子目光婉转,从李娇儿脸上移开,落在秦乐脸上,浅笑道:“难怪秦掌柜子向来高傲,原来是因为世子夫人啊。”
秦乐听她言语带了李娇儿,立时不快,刚要说话,李娇儿却暗中按住她,只依旧笑眯眯地打量王小娘子:
“秦掌柜是我的师姐,技艺天赋极高,而自来有才之人矜持高傲些,才显不同。小娘子官宦人家,也该读过书吧?礼之一字,修口修心修德行啊。”
王小娘子脸色僵了一下,旋即垂下目光去:“是,小女受教了,原来机巧阁能做出掌中珍,是因为这份傲气啊。只是当时朝廷为那事焦头烂额,机巧阁躲着说不知,如今却又成了,想必也是因为世子与夫人,才生了不愿与我等俗官小吏之家为伍的傲气吧。”
李娇儿眉毛一挑。
哦,原来是为了掌中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