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柱瞧见杨氏走了,冬至又是盯着他向他使了个眼神,他会意,从堂屋出去,站到院子里等着。
等两人都走了,冬至这才走到李大郎屋子门口,直接坐到了门槛上,端起地上的粥,拿了汤勺,舀着粥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许是那调羹有些大了,竟是时不时碰到碗壁,发出“叮叮”的响声。
这中午还没吃便是被她爹拉过来了,她也是饿了,如今这粥没人喝,她自是不会客气的。
“伯娘这粥煮得倒是烂,可惜了,这么一碗粥竟是连酸菜都没,吃着倒是寡淡了些。不过这粥也是甘甜,光吃倒也是不错了。想想娘在屋里包了饺子呢,哎,这回可是吃不上了。也不知娘会给我和爹留些不,若是能留下,我回去还是能吃上一些的。也是好久没吃饺子了,前段日子天儿热,这段日子天儿才凉快了些,这才去称了肉买了韭菜,这才包了饺子吃,可惜啊,爹应是要拉我来劝大郎哥你,错过了那饺子。”
冬至说完,又舀了口粥喝,等那粥喝下去后,她接着说道:“也不知他们是咋想的,我一个丫头哪儿会劝人?再说了,大郎哥不就是没考中举人老爷嘛,这有啥好忧心的?若是大郎哥心灰意冷了,不考便是了,这又不是定要考的。若是大郎哥不想考科举了,还有我哥和三郎呐。”
“这科举到底有啥好的,那些个人一心地往考场跑,多少人都满头华发了还千里迢迢去京城考科举,哎,这好好的人,竟是一辈子啥都没干,净考科举了,还让多少人供着他一人呐!我还听说不少人为了将祖上留下的田地全卖了,倒了都没考出啥花样来,这不是不孝吗?太不孝了!那祖上留下来的田地哪儿能动?考了那多年都没考中,便是该有自知之明,干啥子还要再考?”
冬至说完这句,刚要继续,房间里却是传来了李大郎有气无力的声音:“无知妇人!多少人穷其一生便是想着能中举,往后报效朝廷,为百姓造福?你这丫头片子,又如何能懂得我等学子的抱负?”
“你们这些人啊,说啥子抱负,那些个老翁,连走路都是走不动了,就是能中举,往后当了官,不知晓还能不能去上任呢,保不齐还没就任就双脚一蹬了。大郎哥,你啊,还是赶紧着莫读书了,跟着你爹学做掌柜的,这读书的银子省下了,还能娶媳妇儿了。对了,大郎哥今年也是有十七了吧?也是时候娶个媳妇了。”冬至说到这儿,很是兴奋,那语气,竟像是李大郎今日便是会娶媳妇儿一般。
越说越不像话,这哪儿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这冬至,何时变得这般不知羞了?还有那些个终身考科举的大毅力之辈,又岂是她这丫头能侮辱的?
“你这臭丫头莫胡说!那些个大毅力之辈岂是你能胡言的?还有你一个姑娘家的,如何能将这些话挂在嘴边?”李大郎虽说有气无力,可这话里的怒气他还是表达得极为清晰的。
“啥大毅力之辈啊,不就是中不了举嘛,那不就是失败之人?我说这些话可没错的,姑娘家咋的,姑娘家就不能说那些失败之人?还是姑娘家不能说大郎哥你要娶媳妇儿的事儿?”冬至无所谓的语气反驳着李小柱,虽说隔着一块门板,瞧不见李大柱的神情,可冬至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语气,此时他怕是被她气着了。
“叫你这丫头莫胡说!你见识少,如何懂这些个事儿?”大郎的声音再次从屋子里传来,此时那音量已是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