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张勺气的吐血,可对面是个女人,他还不好吐回去,老脸憋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慕千殇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瞬间浑身血液逆流,老东西,欺负她大勺叔叔,简直找死!
转身回屋,打开一个黑色的陶瓷罐子,里面传来的嘶嘶声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了,她还想取蛇胆给大勺叔叔去去风湿来着。
“小小姐住手!”
......
婆子被吓得没了魂儿,躲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您别嫌弃老奴唠叨,慕家不比乡野,往后咱万不可如此莽撞。”
张勺在马车外絮絮叨叨,边走边说。
“我就是看不惯慕家的奴才和您叫板嘛。”
慕千殇把头伸出窗外,调皮一笑。她在乎的人不多,大勺叔叔是一个。
慕家到了。
烫金的牌匾,朱红色的大门,不难看出这座府邸之前的辉煌。只是大门紧闭,匾上落灰,处处散发着陈腐落寞的气息。
慕千殇心情好地勾起嘴角。
四十年前常林之战,海氏获胜登上皇位,为削弱打击前朝盛极一时的门阀贵族,扶植了一大批功臣和平民。
到了如今,还能勉强支撑的门阀也就只有京城慕氏,江南洛氏,和西北萧氏了。不过他们已经是苟延残喘,再无力恢复前朝的辉煌了。
如此,甚好。
她这次回来只做两件事,一,是修史册,为外祖平冤,正名。二,也是给自己找个公道!
“这慕家什么意思。”
张勺脸上是少见的阴沉,撸起袖子就去敲门。
这慕家他是一百个一千个看不上,无奈小小姐坚持,他也没办法。
慕千殇却不如张勺那般气愤。
相反,她气定神闲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没有丝毫不悦。
这慕家,早已掀不起她心里的半分波澜。
铿铿铿!
铿铿铿铿铿!
张勺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已经阴到了极点。
饶是如此,里面也没有半分动静。
张勺恨得踹门,破口大骂,
“都成这副模样,还装什么装!不给开门老头子我带着小小姐回乡下去,你们这群王八蛋!”
“还想借着我家小小姐攀我家公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吱呀——
不知是慕乐怕街上的人听了笑话还是怕张勺敲坏了那扇长年失修的破旧木门,
总之,门开了,慕乐的脸色绿的发青。
他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虽然不是华服,倒也干净整洁,一丝不苟。此刻正一言不发,脸色冷的可怕。
张勺却不吃这套,胡子一翘,狠狠地瞪了回去。
穷酸成这副模样了还敢摆什么排场,他慕乐最好把小小姐供起来。
“回来了。”
慕乐阴沉着脸看向这个十年没见的女儿,还真是白家的种,长得和那个贱人一模一样,半点不像是他慕家人。
他站在石阶上,一脸严肃,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慕千殇,俨然一大家长做派。
“父亲这是?”
慕千殇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等着女儿行礼!”
“可惜女儿我自小长于乡野,实在是不懂咱们慕家这高门大族的礼仪呢。”
慕千殇刻意把高门大族四个字咬得很重。慕乐最介意的不就是他慕家一天不如一天吗?她还偏要给他说个够。
慕乐原本发青的脸此刻已是铁青,却依旧稳稳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慕千殇心中冷笑,不愧是没落贵族,礼仪姿态还真是时时刻刻不敢忘。
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慕家,就没人能正常地活着!
“知道没有教养,就给我仔细学,别丢了我慕家的脸面。”
慕乐终于开口,却都没有正眼瞧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女儿,依旧高仰着他高贵的头颅。
“脸面?!”
不等慕千殇开口,张勺直接开骂。
“你慕家还知道要脸?”
他把慕千殇拉到身后,指着慕乐的鼻子,唾沫星子满天飞,
“你要脸的话就不会宠妾灭妻,你要脸的话不会叫那低贱货爬上正室夫人的位置,你要脸的话就不会任由我家小小姐五六岁的年纪被你那群腌臜货妾室欺辱!
姓慕的,你不要脸!”
张勺一开始脸红脖子粗地骂,到最后甚至带了哽咽。
慕千殇原先云淡风轻的脸色变了变,安抚地拍了拍张勺的手臂。
“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交代的,我就先进去了。”
慕乐就站在门口,慕千殇侧了侧身子,很容易地从他旁边就挤进去了。
只剩下慕乐一脸惊愕,愤怒地站在门口,还有身后一众浩浩荡荡的奴仆。
毕竟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门阀慕家,虽然落寞却不失排场。
慕千殇嘲讽地笑,穿过前门的廊亭就是正厅,一众装扮得花花绿绿的丫鬟小姐候在那里,让人眼花缭乱。
都这么破落了,倒还供得起这么些个开销。
“大勺叔叔先去安置吧。”
慕千殇将自己的行礼也递给张勺,
“小小姐小心。”
张勺苍老却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群莺莺燕燕。
“自然。”
慕千殇张开步子,从容地走向她们。
一身华贵繁复装扮的女子最先注意到慕千殇,袅袅婷婷地走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