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第一次张开眼时以为自己是个梦中,清醒之后一度以为是侍郎府进了刺客。只是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却是颜月所熟悉的,那是皇宫御林军的装扮。目睹那些御林军把杨之坊捆绑起来之时,目睹那些人把那卧室翻了个底朝天,颜沁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抄家了!将军府曾经经历过一次抄家的场面早已深深地刻在了颜沁的心底,只是想不到这个场面侍郎府也会上演。
“相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是不是被人诬告了?……颜沁颤抖着声问着那被捆绑起来的杨这坊。这半夜袭击来得过于突然,以致于杨之坊有些防不胜防,此时脸上的表情从起初的震惊恢复了平静,只是一言不发地任由着那些御林军在府中搜索。
“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是不是找错门了?我相公可是礼部侍郎杨之坊,我父亲是颜文忠将军,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吧。”杨之坊不回答颜沁的问题,颜沁只能向着那些御林军叫嚷。一开始那些人没有人理会颜沁的叫嚷,后来大概是被颜沁嚷得烦了,一个人影在颜沁眼前一闪而过后颜沁便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竟被点了哑穴。
颜沁目瞪口呆地瞧着,只急得心头火起,大脑一阵阵沉闷。颜沁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相公杨之坊在朝中一向颇有能力也颇得皇上赏识,父亲颜文忠更是这朝中不可多得的大将之一,怎么突然之间就惹得皇上要抄家了!
恐惧如潮水一般地淹没了颜沁的全身,直到那御林军把侍郎府翻了个底朝天,才押着人出了府上了牢车。火光照亮了侍郎府的内外,颜沁清楚地看到侍郎府外牢车竟停有十多辆之多,感情这侍郎府的所有人等竟一个没有逃过。更可怕的是侍郎府的四周全部围满了御林军,从御林军包围侍郎府到把所人等关押到天牢,这期间足有三四个时辰之多,却没有惊动侍郎府周边之人,这番动作比起当初将军府抄家更加的可怕。
颜沁已是浑身颤抖,求救的目光注视向自家的相公杨之坊,可他自那些人绑上之后人被变得魂不守舍,估计也是被这突然的境遇给惊呆了。直到两人从牢车里押出关进那牢房四周是厚厚的石壁,他依然没有注意到颜沁投来的恐惧的目光,更没有给颜沁一点安慰的暗示。
那隐隐传入耳畔的嘶哑咒骂声、呻.吟声、哀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混着经久不见阳光令人作呕的腐败发霉气味,颜沁的心变得更加恐慌。不知从何时起,杨之坊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颜沁心目中的依靠。虽然他长着胖胖的脸,小小的眼,矮塌的鼻子,就连那身材也只有臃肿而无健硕所言,可在颜沁的眼里却变得那么的可亲。虽然有时他会呆在书房一天天不出来,虽然有时他总像有心思的样子,虽然隐隐中颜沁觉得杨之坊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可他是自己的男人,而且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女人,这感觉让颜沁满足之极。
只是这一夜之间,天都塌了!就么一夜之间,礼部侍郎杨府所有的主子奴才全部被关进大牢。府里的重要人等则单独关进单间,而这重要人士则是侍郎大人杨之坊、侍郎夫人颜沁、侍郎府的总管,杨侍郎的书童、贴身侍候的丫头小厮以及侍郎府的几个门房。
书童第一个被提了出去,那书童年不及双十,平日不言不语,遇事倒是十分得机灵。颜沁不明白要审些什么,难不成自家相公也像父亲当年那般被诬陷为通敌叛国?当书童的身影快出了那天牢之时,颜沁被关进大牢之后穴道被解,此时冲着那书童的背影着急地大喊道:“春儿,你家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做官清清白白,不要忘了向主审官说清楚。”
等待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沉默,似乎每一分钟都在煎熬中度过。两柱香的时间小书童回来了,却再也不是那清秀俊雅的小书童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犯人。颜沁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想要问那春儿书童主审官都问了什么,可那小书童早已昏迷不醒。
接着是侍郎府的总管,和那小书童一模一样的是站着出去躺着回来。再接着是侍郎府的门房,贴身侍候的丫头小厮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情况,就在颜沁以为下一个会是自己时,颜沁已经做好了为夫伸冤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牢头却打开了杨之坊的牢门。
颜沁全部的恐慌又变成了担心,心急火燎地奔到牢门前,哭着道:“相公,你要小心,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死扛着不说,如果有机会的话,通知父亲,父亲他毕竟是将军,会想办法帮你的……”
颜沁语无伦次地说着,那杨之坊却一直没有看向颜沁一眼,他在那牢头的带领下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走着,脚步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却仿佛都踏到颜沁的心里。那步子更带给颜沁更深的恐惧,仿佛他这一去便再无回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