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委屈,他不是不知道。
虽然知道,却是当做没看见。
毕竟,孝字当先,父母所言,再怎样,都要比妻子重要。
没多久,汪大姑娘便怀孕了,可是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儿。
头两年,家里人没说什么,后来他中了举人,许是觉得身份不一样,第三年,母亲就送了两个丫头去自己屋里,说是子嗣为大。
汪大姑娘先也没说什么,可是,那两丫头却仗着背后有人,越来越张狂。
最后,弄到汪大姑娘小产。
汪大姑娘,这才回去扬州娘家。
汪大姑娘这一走,钱家才着慌起来。
虽然性子好,可是汪大姑娘也不笨,钱财和嫁妆都是紧握在手中,可以给钱补贴家用,却不会交出来。
汪大姑娘一走,这钱也带走了,钱家一日买菜都要许多银钱,谁能拿得出。
可钱母不愿意低头,死拽着他不让他去接汪大姑娘。
只耽搁了两天,便传回来了汪大姑娘的死讯……
“大人!我们姑娘冤枉啊!”大堂上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声,好似直刺进心口,钱芐猛然一惊,抬眸看去。
就见大堂上跪着两个形容憔悴的丫鬟,正用愤怒到了极点的目光瞪着他。
丫鬟冷蔑了一眼钱芐后,对着严旭正经的磕了一个头,朗声道:“汪家虽然是商户,可我家姑娘自小就是金枝玉叶般的长大,人长的好,性子也好!那一年游湖,二姑娘非要挑开窗户看外头热闹,正巧那何家的船就在旁边,被何家之人看到了我家两个姑娘,那何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那般德行,还想贪图我家姑娘,被老爷直接给骂了出去。”
“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外头有人笑道,随后又被人按了下去,安静的听大堂上的话。
这可是秘闻啊秘闻!
就算不是为了汪大姑娘的清白,回去也能好生谈论谈论。
“那时候,来汪家给我家姑娘提亲的何止百家,我家老爷最后相中钱家,本是冲的钱家书香门第,钱少爷人品不错,虽然穷了点,但是姑娘嫁妆丰厚,总能将日子过好!那知道,那钱家全是狼心狗肺!吃着我们姑娘的,住着我们姑娘的,却往姑娘身上泼脏水!”
丫鬟说到这,声音顿了顿,终是忍不住的转头怒视着钱芐,悲声道:“钱少爷,钱举人!你说姑娘不洁,说姑娘心里惦记着别人却嫁给了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家姑娘到底对你如何!养了你们钱家一大家子还不算,还要替你去付外面的红袖添香的钱!你就这样糟蹋我们姑娘!”
钱芐的脸色一阵惨白,想起当时那何家之人派人递话过来,说是汪大姑娘早就窥视何健,如今更是犯下大事,勾引何健不成反而被何健揭露,是个无耻的下贱货色。
自己虽然不信,可是家中父母兄弟却异口同声的说一定是那么回事,要不汪大姑娘上吊作甚,一定是心虚。
那么多人都那么说,自己便也想起了,当时她说的那话。
心悦檀郎,那时候她都没见过他,何来的初见!
这么一想,便没有再去管家中之人怎么处理,只是去到扬州广陵书院,喝酒买醉。
便是听说家人给了汪家休书,连孩子都丢在了汪家,也只做不知道。
现在丫鬟这么问,想也不想的,钱芐颤声道:“她说,她说初见檀郎,心便悦之,为何要这么说?她悦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