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
冰冷的水滴落在脸上,虞幸无意识地皱了皱眉,突然从一片混乱中惊醒。
嘀嗒。
一片黑暗中,耳边传来水珠碎裂的声音,他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视线逐渐适应黑暗,确定自己还在房间里,还在床上。
什么时候睡着的?
虞幸目光变得锐利,明明躺下去之后想的是装睡,等午夜看看会不会出事,结果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显然,事已经来了。
他绷住身体一动不动,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水滴声忽远忽近,看不见来源,但一定是异常的。
在倾听水滴声的同时,他还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的呼吸,十分平稳,竟然同样是睡熟了。
不管来的东西是什么,暂时只在周围徘徊,没有对他们动手和惊吓,虞幸猜要么那东西在等时机,要么就是想制造心理压力,要么就是……在等他们醒?
他一寸一寸地移动自己的手往旁边摸去,身体掩盖在被子底下,很难被察觉到这种微小动作。
很快,他摸到了赵一酒的衣角。
虞幸顿了顿,继续摸过去,由于他是仰睡,赵一酒是面对着他侧睡,他很容易就摸到了赵一酒搭在腹部前面的手。
手温冰冷,但这不是问题,赵一酒的体温本身就很低。
问题是,他都碰到赵一酒皮肤了,这个家伙怎么还不醒??
赵一酒可是那种警惕性拉满,无论在不在睡梦中都能随时醒来的人啊。
是来的那东西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原因?
虞幸有些犹豫,他没什么和人一起睡的经历,但上一次在棺村的时候也是这样,肖雪宸睡在他隔壁床,也是直接就睡着了。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他已经醒了,那就说明赵一酒也一定可以醒,他用手捏了捏赵一酒,听到赵一酒的呼吸没有之前那么平稳了。
下一秒,他的手被赵一酒迅速攥住,对方用的是抓鬼物的力气,虞幸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放大的疼痛,他拍了拍赵一酒的手,好在赵一酒反应过来是他,立刻松手,两人之间没有再进行什么沟通,静静躺在床上,周围又只剩下那忽远忽近的水滴声了。
虞幸在等,刚清醒过来的赵一酒也在等,他们只是不确定,来的那只鬼物……是在等吗?
嘀嗒。
一滴水珠落在赵一酒的侧脸,他此时也睁着眼睛,在黑暗中,他的感知力比虞幸稍微好一点,尤其是视力和听力,他一边看着虞幸冷静的脸,一边听见虞幸……没有呼吸。
呼吸是从他侧面的天花板传来的。
“咚咚咚。”
突然,床板下传来阵阵毫无节奏的敲击,同一时间,房间里书桌上的一只玻璃杯无端掉落,摔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其中一块碎片从地上溅起,从虞幸上方擦过,直直射向赵一酒的——头发。
他感觉玻璃碎片就从头发的边缘擦了过去,幸好他没动,否则反而可能受伤。
虚惊一场。
床下的敲击停了几秒,又重新响起,并且更加剧烈,誓有一种不把他们吵醒不罢休的意思。
“咚咚咚……”
赵一酒枕在脑袋下面的那只胳膊动了动,握住了藏在被子底下的长钉。
虽然这个动作似乎会打草惊蛇,但他必须将武器拿在手里,否则将陷入完全的被动。
“我们……”
未曾听过的陌生声音从床下响起,由于气音很重,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个声音低低地说着:“背……靠……背。”
嘀嗒。
水珠砸碎在坚硬的木质枕头上,然后,陷入寂静。
没声音了?虞幸眉头动了动,恍然间一阵细微的风从床边吹来,他嘴角一勾,直接坐起,赵一酒的长钉在同一时间刺向他刚才上身躺着的位置,一声尖厉的叫声在两人耳边爆炸,什么东西从虞幸旁边窜起,离开了床边。
赵一酒刚打算滚下床追击,突然就被虞幸拉住,死死摁在床上:“别上头,夜间不能下床。它在引你。”
“差点忘了。”赵一酒淡淡说了一句,放弃了移动,转而利用刚才听到的声音重新锁定那东西的位置,他其实没看见到底是什么形态的东西在周围,刚刚只是见到虞幸躲避似的坐起,他很默契地接上了攻击而已。
黑暗中,床脚开始悉悉索索的传出老鼠啃木头的声音,木屑被咬开那种音效很好的干扰了他们的听力。
但赵一酒还有视力。
他眯起眼睛,阴郁的视线扫过整个屋子,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开头提醒:“好像没有实体。”
“没有实体啊……”坐着的虞幸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赵一酒看着他,再次去听虞幸的呼吸……还是,没有。
“那你觉得,它的攻击方式是什么?”虞幸转过头来,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并不是在等我们醒,是想制造惊吓?”
“或许吧,但我不觉得它能吓到我。”赵一酒调整了姿势,虽然还在床上,但双腿足以发力,“我哥没醒吗?”
他们在同一张床上,赵谋的床和他们只有一米多的距离而已,却是一片安静,被子鼓起一个人形轮廓,仿佛睡得十分香甜。
随着赵一酒的话音落下,赵谋的被子动了动,里面传来一声:“我在。”
虞幸也暂时朝那边看去,赵谋的被子掀开一个角,露出了一张淡定的精英脸。
“反正是冲你们来的,加油。”赵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顺便对赵一酒道:“弟弟,加油。”
赵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