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是孤傲的,李亨何尝不是,孤并非缺你不可。
“殿下,喝点参茶,暖暖身子。”太子妃韦蓉端着茶盏出现在书房门口,轻轻唤道。
“嗯,端进来吧!”李亨揉揉脑袋,也不知道老十八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其实这个工部的左弘,也曾跟他示好,但并不算是他李亨的人。
李亨在明面上,必须严格控制交好的人数,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左弘这种即将至仕的,当然不在其列。
他要交好的人,必须是现在就掌握一定实权,以后极有可能成为朝堂举足轻重的那种人物。
“殿下在为何事忧愁?”韦蓉将托盘中参茶放在李亨跟前,在一旁轻轻落座。
“老十八整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李亨将桌案上的奇闻轶事版递过去,示意韦蓉看一看。
“妾身那边也有一份,朝堂中的大人,妾身本不该评论,但这般做,有些过了。”韦蓉接过扫了一眼,这事情,她也知道了。
同样作为女人,在这个世道,大多是依仗男人而生存,对于那位女子的遭遇,自然心有不忿。
“那爱妃以为,孤该如何做?”李亨点点头,他也是这般觉得。
同僚之间,固然有些争斗,但大体上,是不必这般的。
“殿下不妨坐视,朝中那些御史,自然会按捺不住的。”韦蓉知道,如今虽然他贵为太子,但不宜轻动,否则很容易为人抓住把柄。
“孤是怕,老十八这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李亨最忌惮的,便是这个十八弟,虽然在李隆基跟前,他是不可能继承大位的,但是他怕对方一旦掌握了某些实权,知道了当年之事,会对他发起致命一击。
李琩此番借助半月刊的名声,出一个奇闻轶事版,很可能就扳倒一个工部侍郎,这已经算是一种权柄了,而不只是刊物。
李亨不知道,老十八这究竟是步步为营,还是误打误撞。
若是他的所作所为,也被这般披露出来,这个太子之位,恐怕会伤了根基。
“殿下,老十八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历练吗?你这个当兄长的,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韦蓉对李琩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况且对方想离开长安,对于大位自然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长安,岂是容易离开的?”如果可以的话,李亨巴不得给所有的亲兄弟,都给派发出去,随便给个头衔,弄一小块封地,让他们衣食无忧。
可若是这般一来,皇帝的大位就要不稳了,太子随时可以取而代之。
这些个亲王留在长安,就是对太子的一种制衡,皇帝随时可以换一个人来当太子,而大臣们私下也可能拥护他人。
“凡事没有绝对,妾身觉得,只要殿下想,机会总是有的。”韦蓉不清楚自家夫君跟兄长的具体谋划,却也知道,他们暗中已经笼络了一批势力,在朝堂上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爱妃所言极是!”李亨点点头,之前他从未认真想过这事,也许,皇甫惟明回朝,就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他知道,李隆基对于石堡城,有一种执念,那是必须取回不可。
若是借着这个机会,提出让李琩监军,是否可行?
通常监军的,都是宫中宦官,但既然宦官能做,为什么李琩不行?难道对儿子的信任还比不过奴才?就算心中是这般想的,那也绝对不能明面上表露出来。
“殿下,都是自家兄弟,老十八,注定跟大位无缘,不妨好好笼络。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有几个兄弟帮衬,总比外人强。”韦蓉轻轻点头,作为一个女子,她依旧觉得,如今朝堂外面的拥兵大将,有太多的番将,不利于掌控。
世间之道,总是在于制衡,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李亨微微点头,心中想的却是,老十八无缘大位,正是出于自己之手,不得不防啊。
若是有机会将老十八派出去,倒也是好事,起码让他远离真相,对自己感恩戴德。
一份奇闻轶事版,彻底搅动了长安,李林甫跟李适之这两位大佬,也在细细品味,后天便是大朝会,这事一定会被摊开来说,他们该采取何样的应对之策。
对于李林甫来说,左弘是前任左相牛仙客的人,只是此人年事已高,而且也没犯什么大错,自然无需赶尽杀绝。
而且工部是御史大夫余勤的地盘,他犯不着去找麻烦。
可如今是左弘自己作死,被人拿住了把柄,他不介意推波助澜,毕竟此人若是离任,这空下来的位置,才有机会安排自己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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