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这不可能。”孙立恩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宋文的安排,“我们综合诊断中心是一个团队,要去肯定一起去。”
“这个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宋文瞪了一眼孙立恩,“一组有接诊确诊患者的经历,你们留下来,新收的患者才能治。要不然你们走了,剩下的医生们两眼一抹黑怎么办?”
“我们已经总结好了目前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治疗方案。”孙立恩完全不吃这一套,他据理力争道,“对院内其他医生的培训也在进行当中,我们提出的方案其实就多了个精细化管理,控制肺水肿而已。”
“那你们就更得留下来了。”宋文依然不为所动,“精细操作是需要手把手教的,你们留在这里,比去云鹤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说到这里,宋文忽然朝着一旁的秘书使了个眼色。而秘书大姐在看到这个眼色之后,快步走到门口关上了大门。
宋文叹了口气,改用更温和的口吻说道,“小孙啊,我理解你的急切心情。但是你得明白,现在的云鹤就是疫区。传染病不长眼睛,去疫区的风险太大了……你才28岁,现在已经是科主任和副研究员了,没有必要再去冒这个险。”
“我是去对抗传染病的,不是去升职镀金的。”孙立恩答道,“宋院长,我有丰富的对抗甲类和乙类传染病的经验。就算四院的院感部门都未必有我见过的多。”
“是,你经验丰富。”宋文叹了口气,甲类传染病里的鼠疫、乙类传染病里按照甲类管理的高致病性禽流感,乙类传染病里的艾滋病、肺结核、布鲁氏菌病、梅毒孙立恩都见识过,甚至治疗过。他处理传染病的能力的确算得上是院里最强的那一批。“你要真的想去,也可以第二波甚至第三波再去——那边的情况很紧张,咱们肯定得一批一批派医生过去的。”
“老张已经憋不住了。”孙立恩摇了摇头,“整个二组的医生有一个算一个,加上陈天养,一帮老少爷们嗷嗷叫着要上前线,我好歹是个领导……他们第一批去,我没有理由躲在后面。”
“他们是云鹤人,这是为了去救自己家乡。”宋文有点火气上来了,“让你第二批第三批去,这是对你的保护,怎么就不懂事儿呢?”
“宋老师,我是综合诊断中心的主任。”孙立恩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预备党员,是科室主任,是个医生。国难当头,正应当是我们这些年轻人顶上去的时候!老张都五十七岁了!他得着渐冻症都要去一线,我有什么脸面躲在后面?”
“请组织同意我的请求。”孙立恩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我年纪轻,身体也比老张更好。有丰富的面对传染病和危重症患者的经验,干过急诊,对诊断有些天赋。我是最适合去一线的医生。请组织批准,让我带着综合诊断中心的同事们,第一批进入疫区。”
宋文沉默了很久,然后对孙立恩道,“你两个舅舅都牺牲在一线了,现在去云鹤,你家里人同不同意?要去一线,你对象愿不愿意?”
“中富医院现在是常宁收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的定点医院之一,在危难之时钉在阵地上是我们家的家风传统。”孙立恩咧开嘴笑了笑,“至于胡佳……我了解她,她会担心,会心情不好。但她一定会同意的——她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去云鹤有多重要。这是职责所在,也是我的愿望。我们是爱人,也是战友。她……会支持我的。”
宋文盯着孙立恩看了好几秒钟,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突然反悔然后承认自己其实是一时血气上头。但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回去做准备吧。我看这个情况,过个两三天可能就要出发了。和家里人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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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嘴上说的肯定,但孙立恩自己还是……有些不敢跟胡佳谈这个事情。
最终胡佳一定会同意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孙立恩实在是不愿意,也不敢看见哭着的胡佳。她肯定得哭,而且会一边哭着,一边努力让自己别哭出来。那个场景,孙立恩一想就觉着心里疼。
可总不能瞒着她就往前线去。整个下午,孙立恩都处于这样一种纠结的状态里,不想看胡佳难过但又不想瞒着她。纠结的久了,心情难免不好。好在今天的临床工作颇为顺利——曾霞的肺部阴影吸收迅速,目前只剩下了两片大约221的毛玻璃阴影。而其他几人状态都不错,曾霞的亲家肺部阴影几乎全部消失。就连周雨泽的父母的腹泻症状也有了明显好转。
在好消息的支撑下,孙立恩终于撑到了下班回家。胡佳今天要晚上七点半才能回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孙立恩展现了一下自己“化学实验”级别的美食天赋。用“精确”的食谱做出了一桌“精确”的家常菜。
胡佳以往经常批评孙立恩的这个“精确”,但要把精确化为“感觉上差不多”是需要大量时间练习的。没有这个时间去联系,孙立恩只能继续这么干。最近几个月他的练习成果主要是可以抛弃电子秤,而改用量勺了而已。
两个人吃四菜一汤肯定是多了些。但孙立恩今天却依旧多做了几个菜,同时做的还是以炖煮为主,方便分开冷冻保存,同时还能一点一点复热的菜式。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过两天自己出发去前线了,至少胡佳还能多吃几顿正经饭菜。
化学实验级别精确的饭菜,那也比某些炼金术级别的外卖让人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