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年们被挂起来的第二天,长安城西到左辅都尉之间的工地上,一下子多了十几顶大轿。
三公九卿几乎来齐了。
让刘据没想到的是,大农令桑弘羊也来了。只不过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的轿子在南天门下停了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他的举动把刘据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闹事的少年中有没有他的家人。
任安道,“殿下,桑弘羊的长子桑迁也在里面。”
刘据一愣,“既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在,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任安苦笑道,“大农令一直自视甚高,如果臣没有猜错,他前来只是确认一下桑迁是不是在这里。”
刘据顿时肃然起敬。
倒也不是说桑弘羊有多优秀,而是和其他人比起来,他是最洒脱的一个。
本来先到的人看到桑弘羊都是一喜,可是再见到他一言不发离开时,喜色就变成忧色了。
刘据让人到南天门下,找到桑迁,把他单独带到太子行辕。
那桑迁年约二十岁上下,面皮白净,温文尔雅,怎么看也不象是个不良少年。
“你父前来,为何不认?”
刘据很好奇。
桑迁难为情道,“被殿下责罚,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没什么可说的。”
刘据“你可曾强收他人钱财?”
桑迁“没有!”
详细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桑迁是偶然和卫不疑等人凑在一起的,他前来是另有目的。
刘据奇道,“既然无辜受累,为何不辩?”
桑迁道,“见人恶而不阻,同样为恶,殿下这顿板子桑迁受得不冤。”
刘据点点头,心道果然有他老爹的气魄,感叹之余心头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桑迁,本宫让你留在工地监工,你可愿意?”
桑迁想也不想就答道,“学生愿意!”
刘据一愣,“学生?”
桑迁道,“学生虽未就读太子公学,但对公学向往已久,已独自修习完成全部课业,故……殿下为学生之师!”
桑弘羊向自己要过太子公学中的课程,没想到他竟然给了自己的儿子。
刘据喜道,“你看得懂?”
桑迁道,“有些不太懂,固此前来求教老师。”
刘据点点头,“哪里不懂,仅管来问。”
“谢老师!”
桑迁依师生礼数再次见过礼之后,便问起《算学》和《格物志》中的要点,刘据有问必答。
有问有答之间,刘据发现,桑迁比他老爹桑弘羊头脑更加灵活,那本《格物志》并没有写完,也不曾在太子公学中推广,只做为试行本开了小部分课,后面很多内容根本就没有继续往下展开。
而桑迁的疑问则大多来自他没写出来的那部分,这让他大感意外。
这分明就是一个科学家的苗子啊!
桑迁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一于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如此灵活宽广的思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在别人身上见过。
“桑迁,不要在工地上监工了,跟在本宫身边理事吧。”
刘据改变了主意。
谁知桑迁却不愿意,“殿下,学生想先了解实务,待有一定积累之后再为老师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