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孙不断地点头。
“至于人力送风……”他向四周望了望,耳边隐隐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问道,“附近有水源?”
卓王孙道,“谷外便是山上之水汇集之地。”
刘据道,“如此便容易得多。”接着在布帛上勾画起来。
他想到的是水车。
利用水流驱动水车,然后在水车上安装一根偏心连杆,连接到鼓风用的皮囊上,把水车的转动转换为推拉皮囊的直线运动。
他相信,这个原理足够简单,也很容易实现。
果然,卓力在仔细听他解释两遍之后,大喜道,“如此奇思妙想,殿下如何得之?”
卓王孙瞪了他一眼,“殿下如何知晓,哪轮得到你来问?快去准备,按殿下所言重新搭建冶铁炉。”
卓力兴高采烈地去准备去了,卓王孙又带着他来到出铁处,指着一块块锈迹斑斑的铁块说道,“殿下,这些便是冶炼后的铁坯。”
刘据点点头,“很好。”
卓王孙却摇头道,“这些铁坯虽多,却无法做成刀剑之类的兵器。”说着捡起脚下半截断刀轻轻一磕,断刀又断掉一截。
刘据看了看灰白色的断口,知道这是含碳量过高的生铁,不适合做成刀剑之类的薄形器具,想了想说道,“有一种东西叫碳……”
“碳是何物?”卓王孙知道他说的不可能是燃烧用的木炭,仔细询问。
刘据也明白,要什么是碳解释得通,恐怕千难万难,便换个角度说道,“它就是一种决定冶炼出来的是铁还是钢的东西。”
“铁中碳多,既为生铁,耐磨但易碎,碳少称之为熟铁,不耐磨且软,只有碳量适中才可成为既硬又强的钢,可用于煅打,制作刀剑等物件。”
卓王孙虽然不知道碳究竟为何物,但是它很重要,这一点还是听明白了。
“殿下,如何把生铁转炼为……钢呢?”
刘据想了想,“可尝试将生铁重新烧至半融,多次翻搅,或可将多余之碳去除。”
事实上他没这么做过,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让铁水中的碳和氧气接触,应该能把碳消耗掉,这个原理是存在的。
卓王孙不住摇头赞叹,“老夫一生与铁为伴,却不及殿下几句话透彻,老夫……愚钝啊!”
刘据心说这可不是愚不愚的问题,而是见识!谁让自己比他们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呢?
从赤焰山回来,已是近午时分,他谢绝了卓王孙的盛情挽留,准备返回成都时,却发现卓少儿的独孤宏已然难解难分,执意要跟着他们走。
卓王孙虽然已经应允两人婚事,可未成婚便随夫家走了,说出去终究还是不太好听,劝解道,“少儿,只要过得本年,爷爷便许你与他完婚如何?”
卓少儿不依道,“他要随殿下回长安,蜀地与长安几千里之遥,何时才能再见?”说着向刘据投来求救的目光。
刘据道,“老先生可信得过本宫?”
卓王孙笑道,“天下若有一人可让老夫信服,必是太子殿下!”
“既如此,刘据以人格做保,请放心让少儿小姐随本宫回长安,本宫会另寻住所与她,待本年一过,便派人来接老先生入京,给他们完婚如何?”
卓王孙略一沉吟说道,“如此便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