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为太守张伯约年近五旬,精神状态不太好。
刘据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正在生病。
见过礼,又引见各个官员之后,刘据把张伯约单独叫到后堂,询问起夜郎王的事。
提到夜郎王,张伯约好一通的长吁短叹。
“殿下有所不知,老臣这个太守……不好当啊!”
详细询问之下,他才得知,自从益州郡出事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生觉,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也被人堵在太守府里杀了。
“杨洵与老臣也算旧交,没想到……”
张伯约不停地摇头叹气。
同为一郡太守,心有戚戚焉也算正常。
“太守大人,夜郎王可有特别嗜好吗?”
“特别嗜好……?老臣不曾听闻,也不好过问。老臣这个官……快做不下去了!”
张伯约开启了吐槽模式。
事实上,他的境遇和益州太守杨洵的确有相似之处。
武帝设立西南诸郡之后,只有夜郎王多同和滇王当羌授予王印,继续掌管属地百姓。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一郡太守和持有王印的头人,应该听谁的呢?
最初的时候彼此还有一些默契,涉及具体民政问题,由太守交代给王,再由王往下安排。
可是时间一长,王安排下去的事往往不止于太守交代的事项,更多的是王自己的想法。
久而久之,太守慢慢地就被架空了,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
到后来甚至连太守府的衙差都不听太守的话了,转而投向了王。
夜郎王整天想着怎么生儿子,分不出精力来参与他的政务,所以张伯约的情况比益州郡的杨洵要好上很多。
即使如此,很多人对他还是阳奉阴违,政事基本推行不下去。
刘据听他抱怨完,多半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山高路远,真真切切的就是天高皇帝远。
如果没有点决断精神,事事都要向上请示的话,他这个太守的确没法当。
毕竟象文翁那样的人千百年也出不来一个。
“太守大人可否接到过幼童受害的刑案?”
张伯约摇头道,“没有。”
刘据把武阳县发生的残害幼童案讲了一遍,当他说到把人犯和那个候任县令一并带过来时,张伯约忙道,“那亚齐为夜郎王义子,此事最好先征询夜郎王。”
刘据道,“我已派人去追他,估计此时已在来此路上。”
夜郎王的确来得比较快,刘据到达后不到两个时辰,他便携带四位爱妾来了。
张伯约亲自把他迎入府中,按夜郎王的要求,特意为四位王妃准备安静的住所。按老头儿的说法,要给她们安胎。
“殿下急追小王回见,所为何事啊?”
刘据对他这种想儿子想得走火入魔的状态颇为不解,但也不便多问,提起武阳县幼童案,这位夜郎王仍然一问三不知。
“王爷可知亚齐吗?”
刘据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认为,老头子在和他打马虎眼,装糊涂!
“噢……亚齐是小王义子,殿下也识得他吗?”
刘据道,“本宫也是不久前见过他一面。既然王爷不知道武阳幼童案,亚齐也没有正式上任,便在太守府审理此案如何?”
夜郎王摆手道,“此事与小王无关,太守大人做主就是。”
张伯约忙道,“王爷过谦了,应由王爷主审才是。”
夜郎王浑浊的双眼转了几转,“也好!那就由小王来审一审吧。”
稍做休息之后,太守府在幕色中升堂审案。
刘据做为天家使者,身份尊贵,坐在主位上,夜郎王多同和太守张伯约在下首分左右相陪,那位候任县令亚齐垂首站在夜郎王身后。
夜郎王一拍桌案,“带人犯!”
十几个五花大绑的壮汉被推上正堂,齐刷刷跪下。
“报上姓名!”
为首的汉子说道,“小民焦大,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夜郎王“焦大,本王问你,你们可曾参与残害幼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