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私家车,后座上绑一个人,被装在麻袋里,人影一动不动,副驾驶座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车直接开上了大路,朝着郊外开去。
方星河的记忆里,只有抱着大包小包出宿舍,在拐角处被人问路的场景。
当时她刚说了两句话,问路的人突然拿一股带着奇怪味道的布捂住为了她的嘴,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上的颠簸让方星河醒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死性不改的小紫又来了!
所以刚醒的时候,她还真没害怕,小紫嘛,他好像也没胆子做谋财害命的事。
只是,她被人粗鲁扔在地上,随后而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个过程中,对方也没有拿掉麻袋,方星河嘴巴被堵了布,叫也叫不出来,被踢打的满地滚,最后滚不动了,也只能拿被绑着的手护着头,蜷缩成一团。
反正被打了一顿后,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动一下都疼的要死要活。
她眼前都是黑的,眼上的黑布和套着麻袋一度让她紧张到呼吸困难,后来她发现越紧张,氧气就越不够,只能努力平复呼吸。
她全身没有力气,她想着当时被人蒙住口鼻时那股刺激的怪味,觉得可能是那个味道的后遗症。
周围只有两三个人走路的声音,脚步声来来回回,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咳嗽一声都没有。
对方显然很警惕,他们不想让方星河看到自己的脸,也不想她听到任何声音,似乎就以折磨她为乐。
方星河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们会突然往她脸上倒瓶水,要么就是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拽着她的脚在地上拖行,要么就是拿铁锹挖地,一锹一锹挖坑的清晰声,让方星河觉得自己死定了。新闻里那些受害者的下场,让她躺在地上都忍不住抽泣,她可能真要死了。
挖着挖着,那声音停了,他们并没有把她推进坑里,而是拽着她的腿又拖了回去。
不知道怎么的,她恐惧的内心在黑暗中逐渐平静下来,她想到了很多人,她去世的姥姥,自杀的舅舅,还有那么多活着的人。她活着的是时候没有亲人,如果死了,反倒是有了。只是,那些活着的人,也会因为她死了伤心吧?她想着,封皓应该会伤心吧?因为他老是跟她说,不要跟那些人社会上的人对着干,他们都什么干得出来,他伤心的时候,应该也会很失望。还有沈星辰肯定会伤心,因为她都拿他当哥哥了,沈星辰也一定拿她当妹妹。她又想到了宇文桀,他或许也会伤心,毕竟,少了一个吵架的人,应该会很无趣才对。她的女王乃伊肯定会伤心的,她们是好朋友啊,还有希尔达,她一定也会伤心,她的小本本还在她的行李箱里藏着呢,那是她的心灵寄托……
黑暗中,时间变的漫长起来,方星河觉得现在是不是过了三天三夜甚至过了一周了?她又饿又累,可她现在全身都疼,她担心自己的肋骨被人打断,她也担心她的内脏会被踢破,她身上都是湿的,她甚至闻到了自己的湿衣服被闷的发骚的味道。
慢慢的,当她的恐惧积累到顶端,达到极致的时候,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或许是麻木了,又或许是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和饥饿。
或许她不会死呢?或许年伯同还会和上次一样,找到她呢?
她突然振奋了一下,对哦,老年说了,任何时候都别害怕,有他呢。老年一定会找到她的。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呀,她要是死了,老年一定特别伤心。
她闭着眼,安静的想,年伯同肯定会找到她,放弃了多可惜啊,说不定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呢。
这样一想,她顿时觉得全身那种疼的滋味突然又出现了,真疼啊!
……
中州孟家老宅的铁质大门突然被车撞开,门口的安保人员还没来得及,撞开门的车已经直接破开人墙冲了进去,朝着一楼的一面落地玻璃墙猛冲过去。
玻璃墙应声碎成无数碎块,发出巨大的响声。
孟俦夫妇和孟百里正在吃晚饭,突然的冲击声让他们猛的站了起来,孟俦问:“怎么回事?”
被撞破的玻璃墙那一面,半个吉普车的车头伸在客厅里,车没有熄火,车里开车的人是个眼神坚毅的平头小伙子,他很快车倒了回去,后车门立下了一个人,长身玉立俊美绝伦,只是满身肃杀的气息让人不知他是来自何方的杀神。他大踏步走来,径直朝着手里拿着筷子一派天真无辜的孟百里走去,他伸手抓住孟百里的头发,一把匕首驾到了他的脖子上,往下一摁,孟百里的脖子顿时流出血来。
孟百里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捧着碗,瞪着眼任由年伯同摆布。
叶戈发出一声尖叫:“小白!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但是你不能……”
年伯同轻轻看她一眼,“就这样受不了了?我现在的内心所受的煎熬是你的一万倍!”
孟俦打量着他,他小心的说:“这位年轻人,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们有话好说,但是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你缺钱,你缺少投资,那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天……”
年伯同笑了下,狠狠一抓孟百里的头发,“星河在哪?”
孟百里大声嚷嚷:“爸、妈!救命啊!”
“在哪?”他手里的刀又往下摁了一点,孟百里急忙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在家里吃饭,你突然发疯,还问我人在哪,我要是知道我就是神仙了……”
叶戈急忙喊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这几天一直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
年伯同笑了下,他的手上沾了血,他单手拿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监控摄像的照片扔到桌子上,“这个人认识吗?”
秦承前虽然戴着口罩,孟俦夫妇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到底是自己养过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是……承前?”孟俦夫妇对视一眼,满眼震惊。
孟百里又开始嚷嚷:“他是他,我是我,我又没让他干这种事,你找我干什……呃……爸、妈,救我!”
孟家的安保已经全数围了过来,可孟家大门外车辆连排,灯光闪烁。
双方僵持不下,一步都不退让。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年伯同似乎失去了耐心,手中的刀再次往下,伤口顿时扩大,孟百里的手急忙去扒他的手,年伯同问:“星河在哪?”
孟俦看看年伯同,再看看孟百里:“小白,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承前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