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西山,春日的潮湿空气沁润着心脾,云玥不知道自己在春露中站立了多久。都说西北干旱,但春日里也是有露水的。很凉,很冷!但更加冷的,是云玥的心。
就在刚刚,云玥埋葬了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二十三名属下。这些有胡刀骑士的老面孔,也有大秦锐士的生面孔。作为主帅,云玥陷入了自责。在没有详尽侦察的情况下,贸然兴兵结果吃了一个闷亏。
远处东胡人在焚烧尸体,这是东胡人的传统。马革裹尸说起来悲怆,做起来更是难上加难。还是带骨灰回去比较实际一点,事实上云玥认为尸体与骨灰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只不过经过大火的淬炼,剩下的都是精华而已。
商队带回了西域马无双神骏的消息,却没有告诉云玥。乌孙人实际上已经会冶铁,而且冶炼技术非常不错这一基本事实。
云玥看了敖沧海的马刀,虽然没有像乌孙人一样被砍得像锯子。但大力劈砍之下,星星点点的缺口也有不少。
“侯爷,夜深露重您的身子……”敖沧海站在云玥身后,他的铁甲上已经满是露珠。他很担心云玥的身子,最近两年云玥经常会有个头疼脑热的。好几次都很凶险,这个人是平凉的天。将来还要带着他们征战天下,身子绝对不容有失。
“没事!一个大老爷们儿连这点露水都受不了,还怎么带着你们这帮杀才。老敖,你是战场上的老人儿了。你说说,这些家伙的战力如何?”
“刀马娴熟,个个臂力惊人。而且他们的战马也非常厉害,比起匈奴马来,无论是耐力或者速度都要胜出一筹。他们让我想起了西方军队的那些骑兵,从从兵刃到坐骑都非常的像。只不过,他们的兵刃和坐骑都比西方的军队差了一点儿。所以说,咱们虽然可能会有些伤亡。但最终,还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你说得对,可乌孙距离咱们两千多里。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千里地,劳师远征之后怎么办?咱们走了,降而复叛怎么办?难道咱们还能一次次的打不成?”云玥有些无奈的说道,到底西域还是太过广大。远不是平凉这些人力物力可以控制的,这一次手伸得有些过长了。人自信是好事,但极度自信就会产生失误,就好像现在这样。
“末将愿意带着弟兄们在这里看着,一定让他们把最好的马都献给咱家。”敖沧海心眼儿比较直,他认为马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虽然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暴力可以解决不听话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说,而且也是这么做的。
“士卒的家眷都在平凉,跟你苦吧苦的守在这里。一年或许可以,两年呢?三年呢?五年呢?再说,驻守的兵少了不管用。驻守的兵多了,粮秣补给从哪里来?士卒思乡,人地不熟,加上粮秣不足。这三样儿就能要了你的命。再说了,你们留在这里征战中原可怎么办?咸阳那个主儿现在腾不出手来,不意味着今后也腾不出手来。一旦腾出手,一场大战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