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找李斯来削了我的军功么?去找吧!”云玥指着屠大娘子的鼻子说道。此时的屠大娘子远没了往日里的跋扈,瘫在地上连磕头都忘了。穷奇薅着屠掌故的头发,拎兔子一样将屠掌故拎了过来。往地上一掼,立刻就有惨叫声响起。
穷奇的一脚,胳膊粗的小树一下就断。现在这位屠掌故的肋条骨恐怕都断了几根,没一脚踢死已经算是穷奇念着旧情了。
“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放过小人吧。求侯爷放过小人!”矫队长倒比这两口子好些,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脑袋磕得“嘭”“嘭”响,听着就让人牙酸。
“行了,你别磕了。别没治你的罪,倒先磕死了。”云玥对这位矫队长倒没有太大恶意,因为这家伙说话多少还算是客气。不像屠掌故夫妇,言行做派完全就是标准的恶人。
“穷奇,你派个人去找李斯。让他来看看,他手下的掌故就这德行。儒家讲仁讲恕,也不知道这位屠掌故是怎么个仁又是怎么个恕。”云玥拍了拍那月氏人女孩儿的头。小女孩儿明显是白种人,碧色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头发有些发红,是那种暗红色。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好像一只煮熟的虾。白种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被太阳晒得久了,浑身便是通红一片。后世在国外海滩,经常看见这种情况。
地上躺着的月氏仆妇已经没了气息,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一只手死死攥着女孩儿的衣角,似乎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你叫什么?”云玥低下头问道。
女孩儿说了一句外语,云玥听不懂。只能摸摸她的头,表示一下关切和哀悼。一大一小两个人相对无言,树荫下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屠掌故的呻吟声。
大路上驶来一辆马车,车子刚刚停稳。李斯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着云玥深施一礼。
“你的人。你带回去管教。这个女人好生安葬了,至于这个矫队长。穷奇也别太难为。说话办事儿还算是有点规矩。抽几鞭子算了!”云玥挥了挥手,便打算离开。死人他是常见,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月氏妇人的死,却让云玥有些悲伤。
难道异族就一定低人一等?难道我们非要对异族赶尽杀绝?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不假。可这些话用在匈奴人东胡人身上没错,匈奴人东胡人嗜血成性。对华夏民族造成极重的伤害,可月氏人羌人他们什么都没做。若说是伤害,可能自己加在他们身上的伤害更大些。
为了抵御匈奴人。白羊原一役硬是用六千羌人的血肉。将黑氏兄弟赶走,可以说自己手上沾满了羌人的鲜血。
脑袋信马由缰,忽然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胳膊。低头一看,月氏女孩正瞪着碧色的眼睛,呼扇呼扇的看着自己。亲吻的母亲的尸体一口,便拽着云玥的衣襟不撒手。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屠大娘子,显得异常惧怕。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好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不怕,不怕!既然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吧!”云玥信步走在大街上。继续神游。也不知道那月氏女孩儿能不能听懂,听得懂是造化,听不懂……也是造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云玥大声的吟唱,沿着大路走了下去。
李斯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直哎呦的屠掌故,还有仍旧瘫坐在地的屠大娘子。冷声吩咐道:“拿下!”立刻便有黑衣侍卫走上前来,将两人驾了起来。
“穷奇,你的人我不管。侯爷说要你处置!”李斯看了一眼穷奇,施施然的走了。
“你小子走****运,还不滚起来领鞭子去。二十鞭子,一下不准少。”穷奇吼了一声也走了。
那些管事妇人们见大头都走了。赶忙一哄而散。只有李斯手下几个人,在张罗着那月氏妇人的身后事。
“老姜。你说咱们这么做对还是不对。”云玥嘟囔着问了身后的老姜一句。
“侯爷您问的是……!”
“我是说咱们掳掠了那么多月氏人羌人,到底对是不对。会不会咱们做的太过份了。好歹也是人,咱们不应该这样待他们。”
“侯爷!小老儿没读过书,也不懂的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自古以来。被打败的人,只能为奴为婢。想当年咱们赵国击败中山国,中山国上至贵族,下至百姓。为奴为婢者还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