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故人?”君小姐问道,带着几分合情合理的惊讶。
“是啊。”顾先生神情柔和,几分追忆,“他也曾提过痘疮可以以毒攻毒来防止。”
故人,顾先生跟师父是故人?
君小姐心里惊涛骇浪。
这是真的?还是只是诱诈?
“是吗?”君小姐神情惊讶又带着几分惊喜,“先生的故人也是大夫吗?哪里人?现在在哪里?”
顾先生笑了笑。
“他啊,不是大夫。”他说道。
君小姐心里的惊骇比先前还要大,又有些五味杂陈。
师父在世间扬名是神医之名,人人说起他都会说大夫。
但师父却常说自己不是大夫。
现在又有一个人这样说。
难道真是故人?
就像朱瓒那样?
这个师父,你到底还有多少故人?
君小姐心里酸涩。
“那?”她神情惊讶的看着顾先生,很是不解,“他是?”
“他是一位大才之人,当的一声先生之称。”顾先生说道。
这话君小姐也不陌生,当初顾先生来到怀王府时就跟她说过这话。
那时候她心里想的事太多,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也懒得理会是哪里古怪。
此时再听来,君小姐恍然了,原来古怪的是顾先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称呼师父为神医,或者大夫。
莫非真是故人。
君小姐心里一阵沉寂。
“是吗?”她神情有些激动,“虽然不是医者,但能想到这些定然是个大才之人,不知道顾先生能否引荐?”
顾先生看着她一刻,笑了,摇摇头。
“不行啊?”君小姐忙说道,有些不甘心,“虽然种痘我找到办法了,但还有很多疑虑不解,顾先生说的这位先生对此早有建议,不知道能否与我探讨解惑。”
顾先生笑容平和,神情浮现几分怅然。
“说是故人,是因为许久不见了。”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君小姐啊了声,神情很是失望。
“那许久不见,也不一定就永远不见。”她又浮现笑容,带着几分期盼,“先生如果见到,定要为我引荐。”
她说着郑重的屈身施礼。
顾先生忙还礼。
“那就有劳三日后君小姐再来给怀王殿下复诊。”他说道。
君小姐应声是再次施礼,拎起药箱转身迈步。
背后视线跟随。
这视线跟陆云旗的视线不同,轻柔和煦,就像目送离家的游子。
君小姐莫名的觉得想哭。
这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不知来历不知心思的顾先生的几句话就心乱如此,她心乱想哭悲喜,是因为师父。
这个在她生命里已经消失了的,却又那么重要又无处不在的男人。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世。”
顾先生的声音忽的在后又说道。
似乎是问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君小姐的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回去,顾先生负手而立,对她笑了笑,抬手摆了摆。
“去吧,去吧。”他说道。
君小姐对他再次施礼,转头而去。
她迈过门槛,走上甬路,两个太监前方相引。
三月春光浓郁,怀王府亦是花红柳绿。
君小姐却是满目满心的凄凉。
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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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迫切的要回到九龄堂,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那个一直存放在药箱最底部的自拿出来后还没有打开过手札。
锦衣卫的马车还没停稳,她就掀起车帘跳下来,径直进了九龄堂。
“我回来了。”君小姐看向堂内。
九龄堂里一如先前安静,但堂内却是站着不少人,陈七锦绣柳儿伙计们以及柳掌柜也在,闻声转过头来。
他们的神情惊讶。
这么惊讶?惊讶她回来这么快吗?
君小姐对他们笑了笑。
“我回来了。”她再次说道,“怀王的身子养的很好,也不用针药。”
没有人对她的话作反应,连柳儿都没有蹦跳着大喊大叫的扑过来,他们都依旧站在原地,神情惊讶的看着她。
“怎么了?”君小姐问道,有些不解。
陈七和柳掌柜站开几步,君小姐看到堂中摆着的裹着红布的几个箱笼。
这是什么?
“君小姐。”柳掌柜看着她神情复杂的说道,“陆千户大人要纳你为妾啊,你知道吧?”
什么纳我为妾?
君小姐愕然。
还有,这是什么语气?我知道?我怎么知道?
九龄堂里气氛诡异。
君小姐看着堂里摆着的箱子。
朱漆红布彰显着浓郁的喜庆,跟着诡异的气氛极其的不搭。
“这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
真是见鬼了。
她才离开不到半日,怎么就闹出这事了?
她的话音落,陈七松口气,对方锦绣竖起拇指。
“果然锦绣说得对,君小姐肯定不知道这事。”他说道。
她当然不知道。
这种事简直太荒唐了。
但想一想的话也并不算太荒唐,君小姐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人。
陈七说方锦绣说自己肯定不知道,也就是说她认定陆云旗纳妾的事跟自己无关。
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但并不是理所当然人人都会这样认为。
她在怀王府住了一个月,陆千户作为怀王的姐夫自然也日夜不离,她后来又去光华寺住了快要两个月,陆千户作为锦衣卫奉命也在光华寺住了两个月,再加上先前二人在满城民众注视下有过比较激烈的冲突。
对于民众们来说年轻的男女激烈的冲突并不算什么,或许还会是一桩美谈。
尤其是在其后二人还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来往。
在怀王的病被治好,历经困难最终痘疮攻克,家事国事皆大欢喜,而且就在今早他来邀请同去怀王府,关切着怀王,作为怀王的救命恩人,九黎公主也必然是极其感激和敬重的。
在这种情况下,陆千户的聘礼送来,应该是一件合情合理又美妙的事,甚至会认为这是他们之间早已经说好的事。
所以才有了柳掌柜那种语气的探问,才有了陈七的松口气。
君小姐看着这聘礼,眉头皱起。
搞什么啊!
这件事太莫名其妙,但一想的话又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