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你问了广明,它也不知晓,你如此问反而会给他压力。”温亭湛手上的动作不听,认真的对夜摇光道,“你这般问,自然是出于担忧,出于迫切;担忧他有危险,迫切想要他脱离这里。广明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你的情绪对他的影响比任何人都甚。”
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广明必然能够读懂夜摇光的心思,从而会努力的早日脱离这个母亲会为他担忧的地方。尽管广明心性超越一般的孩童稳重成熟,可也终究还有属于孩子的纯粹,虽说压力就是动力,可也要因人而异,类似于广明这样的孩子,还是顺其自然更为妥当。
“是我疏忽了。”夜摇光心里有些愧疚,她没有想到这一点。
父母有时候总是一腔热情的担忧着,急切着,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予孩子,却不知道有时候爱重成碍,反而阻碍了孩子的成长和发展。不过出发点总是好,更何况有个词叫做关心则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极深的感情牵绊上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理性。
“其实广明留在此处,于我们而言反而是好事。”不想让妻子心里不舒服,温亭湛转移了话题,揉面的手停了下来,微微抬首与夜摇光四目相对,“摇摇,在这里我们才能与他同塌而眠。”
这其实是源恩给他们开的后门,一年能够看望一次,甚至不止一次,都是源恩大师在尽量弥补夜摇光没有将广明送入藏传教的缺憾,藏传教的佛道更加人性化,僧人不但有些可以留短头发,甚至可以时常和父母团聚,孝顺爹娘也是一种修道。可汉佛教就是讲究斩断尘缘,六根清净。
广明现在还小,又远在这里,影响不了他,源恩才不加以约束,等到离开这里,回到了永安寺也好,其他地方也罢,不论是为着广明好,为着源恩大师好,还是为着夜摇光好,都应该避嫌了。
温亭湛的话让夜摇光陷入了沉默。
妻子许久不出声,温亭湛有些担心,凝望着她,却见到她低着头,长翘的睫毛遮盖了她的眼眸,时不时的颤动一下,犹如寒风之下抖动的蝴蝶翅膀,那样的脆弱而又令人怜惜。
正准备上前去安慰夜摇光,温亭湛却见到夜摇光抬起头她。
指尖将垂下来的秀发撩至而后,夜摇光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你说得对,我应该感恩此刻,把握现在这安宁而又难得的相处时光。”
认真的看了夜摇光一会儿,发现她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和轻松,温亭湛才安了心。
“我有什么好耿耿于怀?”偶然间去拿东西,不期然对上温亭湛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目光,夜摇光停下对他道,“这世间哪儿有长大的儿女不和父母分离?就是桃桃和叶蓁也会,等到广明离开了这里,我权当他是长大了,要去做他该做的事儿了便是,没什么好伤感。”
顿了顿,夜摇光的脸从窗户边侧过来,光线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宛如一条泛着如玉光泽的线条勾勒了她的脸,将她未施粉黛的容颜堵上珠玉一般的华光:“再说,我相信不论我失去什么,或者多少人离我而去。你永远就会在我抬眸所见之处,伸手可触。”
我,至少还有你
“任天地变幻,人事来去,我这一生都不会和你分离。”温亭湛眸光缱绻而又深刻,仿佛是要一眼,将夜摇光印入他的灵魂深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