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立刻走掉,在这儿等着。
好一会儿,赵廷禹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让她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于洛洛站起来,赵廷禹却也立刻抬头望向她,眼神有点迷茫。
“……要走了吗?”他问。
“可以吗?”于洛洛道。她是被他硬拉过来的。可是好像,他也又帮了她一次,让她免于受熊敏那帮人的侮辱。
想到此,于洛洛又觉得自己有点亏欠。
“你想让我再陪你喝酒,或者聊聊天吗?”她问。
赵廷禹笑了,虽然是苦笑,但却没之前笑得那么难看了,“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关心我?”
“你怎么想都行。”于洛洛道。
赵廷禹站了起来,微微晃了一下,道:“我让阿彬送你回去。”
于洛洛没推辞,转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头问:“赵廷禹,你为什么今天会跟我说这些?”
“以前不说,是因为觉得只要不说破,就还有余地。现在,不想再留余地了。”不留余地,不再给自己留一丝幻想,干脆彻底,让自己死心。
“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中,有哪些是真的吗?”于洛洛道。不是质问,就是单纯的询问。
“除了没有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以外,也并没有几句假话。至少,在海边别墅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赵廷禹像是醉了,没有看于洛洛,自言自语道:“我说有个人一直在抢走我的东西。那个人就是赵廷澜。因为他,我从小过得颠沛流离,我生下来就被我母亲带到加拿大生活,长到三岁才回来K城,后来我的整个成长过程一直都在两地迁徙,他在老宅我就得走,他去了他外婆家我才能回来。我的人生就像是以他为中心轴在转动。”
赵廷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
“也是因为他,我从小就得一直被比较。他学了的,我就必须学。他做了的,我必须比他做的更优秀。这样,我的母亲才能高兴,否则……”赵廷禹苦笑了一下,用嘲讽的语气道:“我就是对不起她的忍耐与苦心,我就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就得一直背着这样的包袱,我就得一直被这样的软刀子戳着。”
“那赵廷澜又做错了什么?他从小失去母亲,他不能在自己的家里容身,他需要自保,他有什么错?”于洛洛忍不住维护赵廷澜道。
“嗯……也许吧。”赵廷禹又笑了笑,慢慢趴倒在桌子上,“每个人都说自己有难处,每个人都说自己有不得已。可我被生到这世上时也没人问我愿不愿意,我从小被教导要这样做要那样做,他们告诉我,我生来就该是做这些的。去争取赵氏,继承赵氏,这是他们的愿望,不是我的。可是,可笑的是,除开这些,我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一颗棋子,要去想什么意义?”
于洛洛觉得他已经醉了,但还是说了一句:“赵廷禹……你才三十岁都不到,你有的是时间去想你活着的意义,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