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此脆弱。

他看着巨魔横扫战场，一片一片的收割着人族生命，他看着血河滔天，吞噬着奋勇冲杀的人类，他看着杀戮中悲情自爆的人类，他看着义无反顾忘我厮杀的战士，他看着毅然决然组建的敢死队。

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族战士在战场上倒下，新鲜的尸体被无情的践踏，血肉在飘飞，混着雨水和碎石，骸骨在碎裂，践踏进深深的泥泞。

他抬起目光，浩瀚无尽地贡古山脉到处都是火光，满眼都是浓烟，有逃亡的妖兽在混乱的雨林里绝望的挣扎，有肆虐的魔族在无情的追杀着散落的人族，再往远方望去，南大陆、东大陆，北大陆，正在被黑暗的魔族侵蚀。

他仿佛看到了亿万人族在魔族利爪下哀鸣，他仿佛看到了绝望的人族丧失了理智的自我毁灭，他看到了死亡，看到了鲜血，看到了黑暗的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起，圣灵皇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追忆。

恍惚间，他回到了黄金古族最辉煌的时期。

十皇会盟，缔结同盟共存协议。

十皇联手，终结人族毁灭时代。

恍惚间，他看到了黄金古族和平共处的时期，祁天大陆，万族林立，人妖共存，黄金古族以绝对的统治地位傲立天端，堪称神族。

恍惚间，他看到了黄金古族联手进攻遗落战界的时期。

黄金古族秘密下发诏令，寻找所有骄傲的人族，秘密联系那些血性不减的强者，最终集结亿万人族，联手进攻遗落战界。浩大的声势，恢弘的战意，豪迈的脚步，高高挺起的胸膛，骄傲的信念，以及源源不断的人潮，似乎成了十皇心中永远不曾磨灭的印记。

恍惚间，他看到了遗落战界最残酷的战争。

十大黄金古族前所未有的团结，紧紧守护着来自祁天大陆的人族，在这个未知的魔族世界艰难的生存，在这片黑暗的天地里咆哮，宣泄着人族的骄傲，用血与火在铸就人族的丰碑。那个时期，每天都有牺牲，每天都有大义，每天都在诞生着英雄，但每天都在感动与坚持。

圣灵皇忽然笑了，眼角却湿了。

“我怎么了……灵族啊……你怎么了……”

圣灵皇吃吃的呢喃，眼前的一幕唤起了他当年的记忆。时空仿佛轮回，历史仿若重现，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灵族却混迹在魔族队伍里，自己却站在魔皇的身边。

他接受自己联合魔族，这些年来，不止一次做过。他接受自己结盟妖族，这些年来从不在意。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归祁天大陆，都是为了摆脱魔族，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为了自己骄傲的统治人族。

最终的最终，还是要跟魔族死战。

可是……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妖灵皇死了、星辰皇死了、尸皇死了、盘古皇死了，阿修罗皇死了、骨皇死了，还剩下几个？还能活下去几个？

等待几天后眼前的战役结束，自己……何去何从？

是守护少数人族苟且偷生，还是沦为魔族肆意蹂躏的傀儡？

我圣灵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魔族走狗？

我灵族何时变得如此肮脏不堪。

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