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宸继续离开,回返寝宫。
唐知白则伫立半空,无声的凝望着。他也没有追,没有赶,没有了着急,也没有了担忧。,反而在失神中宽慰了烦忧。
这一瞬的擦肩而过,像是给‘化灵池死刑’前的‘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个出乎意料的中止,一个带着真实与情感的暂停。
唐知白站了很久,复杂的情绪最终变成了酸涩和无奈。
遥想当初妖域的那次碰撞,唐焱的疯狂与唐宸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带来了很深的触动,那一天的唐宸就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从妖域回返路上的沉默,以及回族后的‘遗忘’,也让他第一次更全面评价唐宸。
而今天,他抱走唐焱的身影,以及坚定目光里的那份无法掩饰的忧伤,或许是唐知白印象里,对唐宸最高的一次评价了。
唐宸肯定早就知道的了唐焱的身份,却一直没有透漏,从来没有公开,更没有迫害,没有暗杀。
之前是宽容,而今是守护。
唐宸不负其名,对得起外界的评价,此子……却是有着父辈的风范。
可越是这样,唐知白反倒越是苦涩。
父辈的仇恨,注定会改变新生代他们,改变他们的性格和命运的轨迹。
遥想当年,沧亲王与妖灵皇,何尝不是完美的搭配,何尝没有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守护??
如果唐知白正要在妖灵族里找一个叛乱的人,找遍全族,也不会落在沧亲王身上,可是……沧亲王最终还是联合了族务院,制造了当年那场旷世灾难。
不仅害死了妖灵皇,害死了皇之六奴,毁了最强的皇卫集团军,伤了全族的心,践踏了妖灵族的尊严,也给妖灵族带来了永远无法抹除的创伤。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唐枫叶来到了唐知白身后,没有了愤怒,没有了烦躁,但威严更盛,压迫更重。
唐知白望着唐宸离开的方向:“你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妖灵族吗?”
“你要放弃你现在的一切??你从底层族民,被皇祀看重,从皇祀身边,走向军营,从先锋敢死队,走向万人队长,从军区参谋,走向军务院,从十长老之位,走向皇的御用参谋,最后主管军务院。前前后后余千年,你付出了多少?你要放弃?”
“我的付出不是为了权位,我是为了我的梦想,为了皇祀和先皇。可我的梦,早在五十年前就破了,我唐知白也在那一天,死了。
五十年了,我浑浑噩噩,唯一还能让我站着的动力只有皇留下的这个族群。
现在,皇在召唤我,皇给了我新的使命,我……该离开了……”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军务院离开我,照样能运转,妖灵族也不再需要一个没有了生命的唐知白。”
“因为谁?!谁给你的刺激?”
唐知白洒然微笑,转身看着唐枫叶:“你看看我。”
“什么?”唐枫叶皱眉看着他。
“我的笑容,我眼里的明光。你可记得我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五十多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唐枫叶的目光在冷厉的凝视下终究还是软化了,重重呼出口气:“知白啊,我以为你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唐知白缓缓摇头:“我是走出来了,我接受这事实,我也认可沧亲王对妖灵族的统治策略,我在逐步的回到军区,回到边疆战场。可我找不回曾经的我了,我找不回曾经的豪情。我走出了最初的阴影,却走进了一个泥潭。如果没有意外,我最终会把自己毁掉,毁在这新的泥潭里。”
“即便你要走,我不阻拦,但要给我一个实情!你走的坦荡,我也放的明白。”唐枫叶很强势更骄傲,甚至于目中无人,全族的族老和将领群里唯一让他看上眼的人只有唐知白。他认可唐知白的能力,甚至有时候还会欣赏,他们两人……说是忘年交都毫不为过。
军务院交到所有人手上,唐枫叶都不会放心,只有唐知白。
“上苍给了我一个新的希望,帮我找回了曾经的我。为此,我不惜抛弃性命。”唐知白没有再停留,负手离开。
“你刚刚说到皇在召唤你,皇给了你新的使命,这会儿又说上苍?你这是糊弄我,还是在暗示我?”唐枫叶眼珠转了又转,一点点的转向了唐宸离开的方向,隐隐有了什么预想,这一刻,心头猛然一跳。
“别多想了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明天正午,化灵池死刑,你我都会得到一些答案。走了,我陪你喝场酒,今晚不醉不归,最后一次了,把握机会。”唐知白远远的召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