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仕衡又与肖天佑并肩走了一段之后,从后面赶上来一驾马车,停在二人身边,马车上下来一人对方仕衡耳语几句,方仕衡神色变了变,朝肖天佑一拱手,“肖兄,家中出了些状况,方某先告辞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去吧,快去吧,不必在意那些虚的。”肖天佑在背后做了一半的手势撤下,那些已经准备好要将方仕衡打晕拖走的暗卫也各归各处。
见方仕衡坐上马车,马车驶出很远,方仕衡还从车窗探出头跟他挥手,肖天佑就差没抽出个帕子欢送了,他是巴不得方仕衡赶紧消失掉。
负手而立,望着方仕衡所乘的马车渐渐消失。
黑影一闪,肖天佑的身边也多了个人,“殿下,之前派去陈家的人有了消息,那件事八成是真的。”
肖天佑细眼眯起,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最后只淡淡地道了句:“陈家好大的胆子!”
黑影恭身问道:“殿下要如何发落陈家?可否要透露给太子?”
肖天佑冷笑,“我们都能查出的事,太子真会不知?像陈家这种小虾米何足为惧?再等等,或许我们还能钓到更大的鱼。”
黑影退下,肖天佑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糟,只是很沉重。
在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若不阻止,会有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但这样难得的一个能扳倒太子,又能除掉陈家这个恶瘤的机会,他就这样放过了?
而且,此时动手,就算阻止了陈家,也不能公诸于众,毕竟这件事说起来太骇人听闻,说出去也未必能让人相信,甚至他也会被安上一个诬蔑太子的重罪。
肖天佑好不甘心,论为人、论机智、甚至才学他都要强过太子太多,可谁让太子背后有个足智多谋的辅臣便可抵得过他身边所有的人了。
肖天佑很不能理解,明明是那样扶不起的一个人,为何就值得他鞠躬尽瘁?他也说不好那人是愚还是忠的太过,只是不知若是被他知道太子和陈家人的所作所为,他又将如何自处。
肖天佑并不怀疑这件事里也有他的影子,以他的为人,若真知道太子和陈家勾结,怕是早早就会阻止了。
唉,看来他的病是越来越重了,想到王北前些日子提过姜云浅身边有八步倒的蛇毒,要怎么做还要肖天佑来拿主意。
肖天佑叹了口气,这个主意还真是难拿啊,若是王北不说,他倒可以心安理得的当作不知,可如今知道了,肖天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去死而不救。
毕竟那人于王北王南兄弟有恩,王北也不过就是试探一下,就算他不想救人,难道王北就不会自己去救?就像这次王北王南决定进京,除了是想与他互利互惠,为家人报仇,又何尝不是想要借机进京救人?
肖天佑知道,自己只要一犹豫,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的不甘,王北也会放弃与他合作,怎么说那人曾经也算是他们共同的老师,如今站在太子那边,也不过因为太子就是太子,他肩负着教导太子的重任罢了。
肖天佑洒然一笑,该怎么做其实早已注定,他又在这里纠结什么?或许将他治好了,如何阻止太子与陈家勾结就不需要他来烦了。
以那人刚正不阿的性子,太子有这样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不死也得脱成皮了。
想清楚之后,肖天佑招来两个暗卫,吩咐几句便回了药材行,陈家的事情自有人去查,他只要心中有数,关键时候把证据拿给那人,又不让自己也陷进去就成,至于说谁去查又何什么关系?而且,他那两下子逃命还成,比起这些暗卫可就差远了,干嘛还去给人添乱?
肖天佑心情大好地回了药材行,一进门就看到前院一片杯盘狼藉,合着他都出去走了这么大一气,还没人收拾?
见肖天佑回来了,刚在后院就着井水洗漱干净的王三春跑出来,一身神清气爽的让人羡慕,若是下巴能不抬那么高,肖天佑都会觉得他顺眼不少。
可谁让这家伙一开口就让肖天佑恨的想把人塞后院的井里去,“做伙计的就要知道为人伙计的本分,吃完了饭就跑出去?就不知道把桌子收拾一下?花钱雇你是回来养大爷的吗?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明日还要早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