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他们终究受身份所限,想要查明事情真相只能在寺中,却不能离开。
所以接下来几日里,他们在把藏经阁后两层也一并搜查后,便只在上方的钟楼内外好一通的细细勘察,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
但这一番功夫下来,却也没个收获。
这不光因为钟楼损毁严重,更在于之前官府也早派人来这儿进行过一场搜查了。倘若真有什么可疑之线索,怕是早就被那些专门查案的法曹差吏们给拿去报与上司请功了。
如此,再无所获后,孙宁只能重新把重点放在唯一的线索上,就是那份其实也挺寻常的寒山寺名册。
只是纵然他们研究了几天,只看那上头僧人的出身来历以及俗家姓名,也没能瞧出端倪来,只能是与寒山寺的相关执事僧询问一番了。
在此事上,至善他们倒是可以帮着说话,这日中午,在还算完整的一座佛堂偏殿里,孙宁见到了寒山寺的衣钵僧,圆觉。
这寺庙说是方外,其实偌大一个产业,又怎么可能不安排专人管理各种事务呢,所以在方丈、首座之类的大权在握的重要高僧之下,还设有专管寺中各项大小事务,能力出众的僧侣,是为八执事。
这其中最为人所知的,当然要数专门出面与信善们往来的知客僧,而除此之外,还有监院、僧值、典座等等执事僧,分别管着日常、戒律、饭食。至于这衣钵僧,除了顾名思义的负责寺中衣物鞋帽之类的安排外,寺中僧人的一些庶务也在其职权范围内。
比如说,僧人出家前的一些情况记录,也是由他来掌握的。
这位圆觉和尚生得倒是挺富态的,若不是头上光光,穿着僧衣,都让人认为是某位生意人了。
此时对上孙宁他们,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亲切的笑容,直到听对方提到想问问寺中进出僧人的俗家情况,他才微微皱起了眉头:“孙施主,这事可不易办啊。你可知道我寒山寺光是如今在寺在册的僧人就有一千二百三十五人,要将他们出家前的情况一一说明白了,贫僧怕是没这等能耐啊。
“至于十年内,甚至更久的僧人流动,那就更复杂了。
“不瞒你说,我寒山寺虽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寺院,但也不是所有僧人来了就会一直留着的。有的会因为受不了寺中清规,有的因为自身缘故,待上一段日子便离开。
“只是草草算来,这样的人怕也在两三百之数了,如此他们的情况就更不好说明了……”
孙宁听着他的推脱之语,愈发觉着这是个精明的商人多过僧人了。
当下只把脸一肃看着他:“大师,这可能关系到能否破解前日寒山寺被暴徒袭击一案,我想就是贵寺方丈等人,也希望能尽快找到真凶,查明其中真相吧?”
“这……”圆觉还是一脸的为难,“此事终究难查啊,就是翻查僧簿记录,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对方明显是有所让步了,孙宁精神便是一振:“还请大师多多担待。这样,先从这份名册入手,查上头的寺中僧人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