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纪此时想着那费广费冲两兄弟的秉性,心里却是突然一动,不由便偷眼又看了看玉华,玉华刚才由阿蛮给简单挽了个坠马髻,除了一只碧玉长簪子,身上再无其他首饰,越发显得她一张刚洗浴过的精致小脸如雨后的梨花般无暇娇嫩,她此刻正在专心思虑那阿初的事情,身子习惯性的坐的笔直,两手交合放在腿上,可这样一个再娴静不过的姿态,却是从纤细的脖颈、身前的起伏,一直到腰腿,无一处不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
玉华哪里知道这李纪脑子里现在已经胡乱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想着这夫妻和睦一定要你情我愿,勉强便没意思了,且那阿初的身子也已经给了费广,再硬要说给费冲也实在没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费家兄弟的事情,自然是郡公爷您来做主。”
李纪听到玉华对自己说话,咳了两声后才定下心神说道:“我们两人今日便可以假作好好闹上一场,你明日便回趟那永嘉坊吧,就说我拿住了阿秋的把柄,发起火来要将阿初阿秋两都打杀了,先看看那永嘉坊会作何反应。”
玉华一下便领会了这李纪的意思,在如今这种情形下,还能将阿初嫁给李纪的得力手下,应该是永嘉坊很满意的结果,并不比将阿初给了李纪做通房差,也许还更方便她打探消息呢,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让他们轻易就得偿所愿,此时玉华越是显得为难,便越能让永嘉坊付出更大的代价。
玉华猜想的自是不错,可那李纪却还有另一番打算在里面,今晚他可不敢留在这正房里过夜,正好借着两人吵架,名正言顺的避到外院去好好想想清楚。
两人一商议定了,李纪便差人去后罩房将那阿秋抓了起来,这内院本就多是玉华身边陪过来的丫鬟婆子,昨日阿初出事因严令瞒着,所以除了赵嬷嬷与阿蛮,其他人并不知道,而这阿秋却是李纪故意大张旗鼓带走的,她正带着人清理玉华的夏衫,这一闹便迅速传遍了内院,而此时郡公夫人所居的北房里又突然传出一阵哭闹,等赵嬷嬷赶到时,正碰上郡公爷一脸怒气的大步往外走。
赵嬷嬷平日所见的李纪,都是对着夫人一副殷勤小意的模样,对她们这些下人虽不苟言笑,却也几乎从不管束,今日突然看他铁塔一般的黑着脸迎面过来,见到自己时更是怒目一瞪,吓的她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李纪也没理她,只冷冷哼了一声便擦身出去了。
赵嬷嬷抚着胸口半天才爬起来,连忙赶进内室里,见五娘正趴伏在榻上嘤嘤哭泣,地上还洒的到处都是碎瓷片和水渍,而阿蛮手足无措的立在房子中间,似乎不知道该去安慰夫人,还是该赶紧收拾残局,她一见赵嬷嬷进来,像见到救星一般的赶上前来。
待赵嬷嬷听清了事情的始末,吓的差点又坐到地上,还好被阿蛮一把扶住,此时玉华便闹了起来,哭哭啼啼的说那郡公爷对自己又吼又叫的,还说要将阿秋和阿初两个都打杀了,身边的大丫鬟出了这种丑事,她也没脸再呆在新昌坊了,立时便要赶回永嘉坊去,赵嬷嬷赶忙又是跪下来一阵苦求,若让五娘此时就这样披头散发的回了娘家,她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了。
赵嬷嬷与阿蛮两个半天才将玉华安抚好了,不过玉华仍是坚持明日一定要回趟永嘉坊,她上面没有婆婆管辖,倒也方便行事。那赵嬷嬷又思量了半天,如今这事麻烦就麻烦在那郡公爷一怒之下将事情彻底闹开了,这传出去对永嘉坊极为不利,而且连五娘似乎也对永嘉坊有了怨言,赵嬷嬷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干脆便也默认了玉华要回去的主意。
玉华一通折腾下来,倒也累了,再加上为了要演戏到底,干脆连晚膳也没用,早早便上床休息了,而那李纪去了外院,却是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这李纪在女色上十分缺乏经验,原本他倒十分自信自己不是个重美色的人,哪怕对那崔五娘动了欲念之后,一旦得知她对自己无心,为人又颇有志向后,也能干脆利落的斩断了对她的那点旎思遐想,下决心要放她走,可这几日两人贴身相处着,他却常常难抑对那崔五娘的贪念,尤其今日,猝然间一看到这崔五娘亭亭玉立、巧笑嫣然的模样,当时就恨不得立即将她揽入怀中缠绵一番。
此时李纪难免怀疑,莫非自己是在这上面太过干涸了,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他从来是个干脆的人,既然想到了,便打算一解迷惑,想着今晚便约了陈鹤去外面找个美貌的妓子试试,这陈鹤还未成家,自诩是个风雅的,于城中倒有几个红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