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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远,你是我始料不及的心动,唯恐不及的惊鸿,带着泥土湿霉味道的破烂长衫,日复一日的梦想。我懂你有苦衷,我理解你你有难处,那些你不想跟我说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等你什么时候想说,随时都可以跟我讲——呐,反正呢,我就义无反顾恬不知耻的赖在你身边了,我会努力跟若湖争大,你别让我输好不好?”
“好。”
……
从苍云留邺初次相遇,到茶马走廊共赴天山;
从月半弯意外换初吻,到重月圆芳心暗相许;
从跃龙峰初雪趣相伴,到望北崖日夜期君归;
从地底溶洞相依为命,到西域大漠驼铃声慢;
从半年试弃权下天山,到剑峰底刻字誓相随……
原来,已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
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少女时尔勾唇浅笑,时尔黯然垂泪。
曾共度良辰美景、共赏霞染天光,今却伶仃听雷观雨,人影再不成双;
曾暗许锦琴韶光、企盼风月琳琅,今却独望冷镜残钩,自渡凄楚夜凉。
少女一向好强,更从不大度,她不只是想要登上度烛月亮,也想要尘世的心之所向。
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石念远挥剑精确的刺穿流风梁的心脏,流风雪用力的晃动脑袋,呢喃道:“那是在帮爹爹……”
再想到娘亲的魂魄依然在忍受残酷刑罚,想到石念远答应在薇安醒来之后就会跟自己一起去找宇文洛报仇,而今却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不仅对报仇一事只字未提,更是与薇安保持起暧昧不清的态度。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呵……”流风雪冷笑一声,忽然想到石念远眉心处,若湖的血契魂印已经消失不见,于是乎,少女的冷笑愈发凄凉可悲,淡漠续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浑身忽然一阵战栗,流风雪杏眼圆睁,从走廊靠椅上一跃而起,翻手间,已将佩剑握持在手,灵识朝四面八方笼覆开去。
走廊尽头,一道漆黑身影一步一步的缓慢靠近,手中斜握一杆溢散阴森鬼气的诡异长枪。
“宇,文,洛……”超越凝元境,却未真正到达超凡境的超凡伪境灵压汹涌涤荡开来,流风雪牙关紧咬,一字一顿,未握剑的左手用力握拳,直令指节发白,指甲嵌肉。
宇文洛夜行黑衣上遍染泥垢,凌乱长发随风狂乱飘飞,刘海遮不住那双迸射贪婪精光的双目:“该说是我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流风梁那么不会教女儿吗?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像这样狂风暴雨的深夜,女孩子家家的,要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出来?”
“你没有资格评价我爹。”流风雪一把抽出佩剑,已经在流
风雪长年蕴养下灵性初生的佩剑感受到主人心中怒意,发出一声清越剑吟。
宇文洛眯起双目,灵域徒然扩张开来,眼里燃烧起两盏幽冥鬼火:“哦?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流风梁可是我平生最得意的学生。”
流风雪贝齿咬破朱唇,淌下一道血迹,周身燃烧起灵力拟化的熊熊金色火焰,凤鸣剑燃命秘技已然不顾一切的施展开来:“死。”
流风雪阴冷吐出一字,身化残影,合身冲向宇文洛。
感受着魔枪魂戮强烈的震颤,看着化作一道金光疾射而来的流风雪,宇文洛畅声大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上次与你相遇,忙于斗战,竟然没有发觉……”
当——
宇文洛横枪轻而易举的格挡住流风雪蓄足劲道的一剑直刺:“你比你那个十来年都不愿臣服的贱人,更适合成为魂戮器灵!”
魔枪魂戮枪刃上,被索链穿骨捆缚的器灵,许琴心的魂魄显化,在流风雪愣然一顿中,宇文洛摆过枪尾,鞭击在流风雪腰腹,流风雪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在地上翻滚数圈得以卸劲,流风雪不顾五脏六腑的震动移位,浑身肌肉绷紧,借力跃身站起。
流风雪杏眼盈满仇恨,血丝密布,强咽下喉间一口热血,嘶声喝道:“宇文洛!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宇文洛失笑道:“就凭你?一个超凡伪境的废物?”
先天一炁决堤一般从气海丹田深处流出,令气海丹田传来绞痛,流风雪身体忽然踉跄一下,引得宇文洛更是笑得肆意猖狂。
流风雪深吸口气,杏眼紧盯在魔枪魂戮枪刃上无声挣扎嘶吼的许琴心魂魄,脑海中闪过曾经与娘亲在一起的幸福时光,闪过往昔每年重月圆时,一家四口团圆赏月的美好回忆,闪过铁塔一般壮硕的纳兰左尘,闪过天蓝秀发披肩的流风霜,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少年脸庞,那少年目光如水,丹凤眸子倒映漫天星河……
念远……真的好可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有预算消失的去爱你……雪儿本来就是小气包,真的很介意别人答应雪儿的事情做不到……哪怕是平日里的那些不重要的小事,雪儿都很介意,也许那些小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雪儿了……
一道闪电照亮流风雪万念俱灰的娇颜。
流风雪深吸口气,溢散灵压气韵徒然一变。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没有掩掉一声如同敲击闷鼓的低沉响声。
天心意识感知到流风雪身上溢散出生命法则气意,宇文洛瞳孔聚缩,心里涌起浓郁不安,不过,这样的不安只持续了一瞬,流风雪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纵然施展出强行干涉了生命法则的高深武技,威能却顶多达到超凡境承品出力。
“自爆丹田?真狠……不愧是一家人。”宇文洛一抖魔枪魂戮,诚心赞道:“凤鸣剑法果不愧为地阶合品剑法。”
魔枪魂戮枪刃处,许琴心的魂魄器灵仰天怒吼,却没有发生半点声音,宇文洛以天惊五击迎向流风雪:“我施舍给你最后的尊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