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中)鸣雷棋局翻云覆雨 仙道蜇(1 / 2)

星海仙冢 羡蜉蝣 2724 字 2022-09-30

第四十回(中)鸣雷棋局翻云覆雨仙道蜇蠹蠢蠢欲动

鸣雷帝国,苍云北境,一线天峡谷。

三十骑列成一线,疾驰狂奔。

马上骑士并不覆甲,不过从骑队整齐队列与骑士高超马术,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铁血军旅气息,稍有眼界的商旅行客都能够看出,这支骑队必然不会是寻常马帮,再说了——怎会有在茶马走廊跑商的马帮不驮货物的?

当先一骑马背上骑士眸光阴冷,习惯性舔了舔嘴唇,脸上一道新伤已经结疤,却尚未痊愈,呈现出暗红色泽,疤痕位置与骑队所属鱼龙营营长刘山校尉倒是相近。

一线天峡谷口,邹风一扯缰绳,训练有素的战马扭转方向,毫不减速的跃过一道灌木丛,冲入密林,身后骑卒一一跟随转向跃起,消失在密林之间。

邹风阴冷目光朝上方投去,算是与伪装隐藏在茂密树枝上的岗哨士卒打过招呼。

密林间小路狭窄,杂草从生,邹风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再度跃起,跳过地上隐蔽陷阱,想到身后一众新兵是首次来到鱼龙营隐部,回头瞥了一眼。

兔崽子些,还算学以致用,不管有没有看出陷阱,好歹有样学样,策马跃过杂草。

邹风心头暗道,目光在余淡身上多留一瞬。

鱼龙营隐部。

岗哨守卫见三十骑奔袭而近,哨塔上台弩立刻调整角度指向骑队。

邹风从马鞍上取出手(和谐)弩将信弹射上天际,营地大门升起,不多时,三十骑穿越大门进入鱼龙营隐部营地。

“吁——”

骑队逐渐减速,马蹄踢踏,来到马厩处勒马停下。

余淡一边束马,一边看向四周营地:“这里就是隐部?好大。”

邹风点了点头,朗声朝余淡,同时也是朝所有跟随而来的士卒道:“随我去进行大比登记。”

鱼龙营隐部中帐。

刀疤脸校尉刘山走到邹风身旁,看向邹风身后三排鱼龙营新卒。

鱼龙营士卒是新老混杂的搭配,一成老卒,九成新兵,每轮三年大比,一名老卒可推荐并率领二十九名新兵组成一标参与大比。

刘山目光扫过余淡及其一众新兵,冷哼一声道:“疯狗,挺鸡贼呐?你这群兵可比张牛皮那一标素质要高得多。怎么?眼红大比军功?”

邹风不屑道:“跟老子不比跟张牛皮要有前途?”

刘山手中九节鞭绞在一起,以鞭柄狠敲了一下邹风脑门,冷声道:“你他娘的,跟谁两呢?最近操练新兵耍惯了官威,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了?”

“报告!不敢!营长!”刘山下手可不轻,邹风龇牙咧嘴大声喝道。

刘山手握九节鞭示意了一下桌旁参谋:“登记。”

“是!营长!”邹风大声应是,扭头朝一众新兵吩咐道:“依次登记。”

余淡坐到参谋对面,握起笔时犯了难,抬眼尴尬道:“报告!班长,我不认字!”

参谋早已习惯士卒斗大字不识一个,出声道:“第一排,姓名,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余淡点了点头得意道:“会!”

余淡持笔如握枪,第一笔就写超了栏框范围,抬起头来正想要询问,参谋已经了然道:“超就超了。”

余淡点了点头,努力回想小石头所教的,自己唯二会写的两个字,认真的继续书写。

在参谋眼里,许多士卒毫无笔顺、毫无章法的书写,用“画字”来形容要比“写字”准确得多。

不过,每一届鱼龙营新兵三年大比登记,参谋都无比耐心,遇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士卒,现教也要教会。

“报告!班长,我写好了!”余淡终于写好了名字出声道,想了想,续了一句:“其它的字我是真的不会写了,班长!”

参谋扯过纸张,伸手要过硬毫,努力去认纸上文字。

“鱼蛋?”参谋出声询问道。

“是的,班长!写得还可以吧?”余淡兴奋道,能被认出来就证明写对了不是?

参谋点了点头,在余淡字迹后边另注“鱼蛋”小字,以免以后认不出来,随即看向下一排,出声问道:“年龄。”

“十七,班长,能不能写十八,年中就满了。”余淡试探问道。

刘山横抱双臂,与邹风站在一旁看向正在登记报名大比的新兵,开口道:“白马营,有没有兴趣?”

邹风一愣道:“没听过石字军有这座营帐啊?”

刘山点了点头道:“新设百人独立营,是直隶属少爷的……”顿了顿,刘山语调转向沉重续道:“死士营。”

虽然知道刘山口中所谓“少爷”不作第二人想,可是事关重大,邹风还是凝眉郑重确认道:“营长,你所说的少爷,是指武侯府世子殿下,石念远?”

刘山扭头与邹风视线交接:“是。”

……

鸣雷帝国,帝都,玄阳。

紫禁皇城,金瓦金銮殿。

御书房金匾下,雕龙柱后,漆金木门内走出一名脸覆半面寒铁的男子,男子身上赫然一袭金黄龙袍,在鸣雷帝国,除去当今天子,再无人敢穿、能穿这身衣裳。

天子伸手摘去脸上半张寒铁面具,递向身旁无人处。

空间荡开涟漪波纹,一道身形显化,躬身接住天子手中寒铁面具。

蟒袍朱红,玉

带描金,乌纱帽以貂尾作饰,紫禁皇城太监三千,得御赐朱红蟒袍者唯独一人,大内总貂寺——陈枝花。

这一有趣姓名,在鸣雷帝国,除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教帝师,以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宇文洛,想必再无人胆敢出言评说。

天子从台阶上走下,陈貂寺始终躬身先下一阶,伸手轻扶天子一臂。

天子走完一十八级台阶,看向路旁花架,忽然没来由说了一句:“春深了。”

御书房宽阔庭院,在当今天子登基为帝时曾毁去旧院,重新布局修建,白玉石径与青玉花坛布置精巧,不知是不是与帝师信奉黄老教派有关,俨然一幅太极八卦图,花草树木每日都有太监精心修剪照料。

陈貂寺声音阴柔:“陛下,今日二月廿七,春分。”

天子目光在花架藤蔓上游移,轻声唤起陈枝花的表字问道:“晸桦,你说,今年的紫耀花为什么还不开?”

陈貂寺心头一颤,紫耀花是鸣雷帝国国花,鸣雷帝国国旗上,同样以紫耀花抽象为图腾,天子这一问,陈貂寺不敢妄答。

天子并非真正想听陈貂寺的答案,没让陈貂寺忐忑太久,就已经继续张口说话了,只是,后边这一句话直接让陈貂寺惶恐跪伏地面。

“是不是不会再开了?”

五体投地在旁的陈貂寺阴柔声音坚定果决、掷地有声:“紫耀花永不凋零——”

天子摇头平静道:“没有永不凋落的花朵,没有永盛不衰的政权。”忽然间,天子看到角落处孤伶伶一朵紫耀花苞,展颜笑起:“晸桦,宣宇文洛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