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说这个“对话”奇特,那是因为在这个“对话”,双方其实都只是“对”却并没有“说”,一切的意思,都是通过各式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完成的。
杰克?马伦的“谈话”的对象钟老汉其实并不老,正如杰克?马伦所想的那样,再过上俩月,他才即将年满四十六岁。
但在无论是在整个的军工大军中,还是在他所带领着的这支支前小队里,他都已堪称是“老者”。
于是,他就成了众人口中的“钟老汉”。
当怯生生的杰克?马伦脚步蹒跚地挪到他的跟前的时候,正依靠着自己的那辆独轮车喘着气的钟老汉,也觉得很新奇,很迷惘。
但随后,他就从对方的眼神儿和手的笔画中“明白了”过来,一只粗壮的大手伸进怀里,将紧贴在心口上捂着的那块本是他的口粮的大饼掏出来,想都没想地当中一掰,其中最大的那半儿,就被塞到了杰克?马伦的手里。
而当狼吞虎咽完了的杰克?马伦再次看着他,眼神儿里也少了曾有的那种怯懦的时候,钟老汉则更是变得胸有成竹,一笔一划地跟这位美利坚的“朋友”热聊了起来。
尽管如此的“神聊”很艰难,但是,俩人却还是“聊”出了以下这样的彼此明了的“对话”:
老哥,有六十了吧?
没有,才四十二。可您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
呵呵,早没有那个时候了,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
嘿嘿,真是没想到。您……您也是从遥远的东方来到这里的?
当然,俺,还有俺的这辆小推车,都是从那个好大好大的洋的那一边,一个在山的东面的地方来的。
哟。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一定是您的兄弟或是儿子就在您们的军队里,您这才也跟着到了这里吧?
当杰克?马伦问到这里的时候,钟老汉先是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地做了回答。但看到对方的眼睛里依然还是一片的茫然。“谈”的兴起的钟老汉也犯愁了。
恰在这时,大路上,一队红军的官兵风尘仆仆地从后面超越了上来,经过他们的身边,急急地继续向前赶。
于是,钟老汉一伸手,从队伍中“揪”出了一个小战士。
钟老汉先是从腰带上摘下自己的汗巾,帮着小战士揩去那一额头的汗水。再一边替小战士扣好他那半敞着的棉军衣,一边心疼地埋怨着,“傻孩子。天冷,当心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