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晦气地坐在广仁城的临时总督府中,守着红旺旺的火炉子还嫌冷的彼得罗夫斯基,向着南面凝神瞅瞅惠远城的方向,心里满是无奈的纠结。
惠远城看来是已经很难攻下了,那么,他是继续留在伊犁这里,等着跟太平红军一较高下呢,还是干脆先退后一步?
对于留下来的这个问题,彼得罗夫斯基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的太靠谱。不说太平红军势头正旺,单单看看自己的这点子很是薄弱的力量,只怕也难以在真正的较量中能占到半点儿的便宜。毕竟眼下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的鄂木斯克后备军团,才仅有一部分的力量深入了新疆,而其主力却还都在半途之中。
要是先退后一步呢?
也就是把自己的鄂木斯克军团都集中至塔尔巴哈台地区,而叫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的鄂木斯克后备军团,全力守护伊犁河以南,天山以西的既得区域。
在彼得罗夫斯基的心里,这后一条道,似乎更好走些。毕竟如此一来,无论是他,还是那位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都可以占有背靠沙皇作战的优势。既可以跟太平红军继续地打下去,又可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跟太平红军谈,虽然眼下是不能为他的沙皇陛下夺得更多的地盘儿了,但至少还能够为他的沙皇陛下保住最大的现有利益。
不过,想归想,但是要真正地做起来,那还是很困难的。这倒不是因为雪太大,给他的撤军会增加多大的难度,而是这位占便宜占惯了的家伙,在心理上还需要被疏导疏导。
当然,他的沙皇陛下离着他实在是太远太远,也根本顾不上给他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做一个心理辅导。所以,眼下能够叫这位彼得罗夫斯基心态变得正常点儿的,就只有天朝红军的铁拳了。
正当郁闷在广仁城内的彼得罗夫斯基,进无可进,想退,却又很是不甘心之际,接连而至的两个噩耗,最终使他立即清醒了过来。
第一件,围了迪化十余天,尽管在迪化城下铁腕惩治了马陛等五百多罪大恶极的匪首,却并未对迪化认真地强攻过一次的林凤祥和左宗棠,在西线的刘昌林取得了布勒哈齐大捷之后,似乎对迪化围而不打的兴致也变得更浓了。
十一月九日,林凤祥和左宗棠再度对迪化城内的回暴军发出警告,为了确保天朝红军主力能够从迪化尽快地抽身,以便全力投入到驱逐沙俄入侵者的更伟大、更光荣的使命中去,限令城内守军十一月十二日之前,必须交出迪化城,或者主动离开迪化向天朝红军投诚。否则,一旦迪化城破,所有仍继续顽抗的守军人等不分官职大小,将一律都按照卖国罪,严惩不贷。
在对迪化的回暴军发出了这样的严厉警告之后,林凤祥和左宗棠竟然又把董福祥和祁宝相两部从迪化前线撤了下来,会同刘昌林部,跨越布勒哈齐河,拿下托可多,并再下晶河。
林凤祥和左宗棠当然没有以刘昌林所指挥的万余铁骑,要立即就去跟围困惠远城的沙俄及回暴联军硬干的意思,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只是想打造一个声势,借此来威吓那些还在惠远城下的敌人们,千万别再心存那种对惠远城锲而不舍的念头,帮那些仍在惠远城中坚持着的军民们减轻减轻负担。
当然,林凤祥和左宗棠之所以要耽搁在迪化城下近二十天的时间,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那就是要为大军的继续西进,等待大量补给的到来。
果然,刘昌林、董福祥、祁宝相所造起来的巨大声势,立即就惊毛了彼得罗夫斯基,更吓坏了伊犁各地的那些回暴军们。
然而,当第二个噩耗传至伊犁的时候,本就被惊毛了的彼得罗夫斯基,已经连个再细细想想的机会都不敢再给自己,身后丢下一片狼藉,急匆匆地就逃离了伊犁。
此时的彼得罗夫斯基,果真是要去他曾经美好设想过的塔尔巴哈台,做继续地坚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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