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院落,紧随着两声手榴弹爆炸,在弥漫的烟雾中,争先恐后的天朝红军士兵翻过院墙,院子里,顿时刀光闪烁。利刃撕开人的*,血液喷溅,伤者在哀鸣。清兵抵挡不住,向着身后的各个房子里急窜,天朝红军士兵紧追不舍。
追到房子门口的红军士兵两边一让,一颗手榴弹尾随着清兵的屁股后面也钻进了房间。恰恰就在进了屋子的清兵死命地将房门刚刚一关上的瞬间,“轰隆”一声,手榴弹爆炸。
“杀……”门口的红军士兵踢开屋门,一把把闪亮的大刀在幸存的、满是同伴血污的清兵头上挥舞……
又是一股避进一所院落的清兵,他们在笔直的又是唯一的街道上奔跑的时候,就早已挨了天上掉下来的炸弹的轰击。丢魂丧胆的清兵们刚刚逃进院子,外面就喊杀声雷动。
“哐当……”不管后面还有没有自己的同伴,院子大门在重重的声响中被关闭。虽然顶门杠已经栓上,清兵们还是生怕门会被打开,七手八脚顺来各式的杂物,呼啦啦堵向大门。
“啪!”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飞落在了院子当中。
“不好!”一个挨打挨出了经验的清兵变了声的一声尖叫,不顾一切地又跳到大门口,拼命去拉扯刚刚才被堆积在那里的杂物,“里面去不得,冲出去,冲出去……”
手榴弹在几十个还呆若木鸡的清兵中间爆炸。没有伤到的清兵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有的跟在前面那个清兵的后面又七手八脚地急着要打开院门,有的干脆直接扑上了墙头。想出去的,与不想叫他们出去的人,战在了一团……
这只是开始,当这个开始过后,形势就变了。
凡是知道或者听说过一个月前发生在蒲津关那场冲突的人,都还记得当初太平红军在阵前喊过的话。
“只要蒲津关,捉拿袭扰我军、破坏停战和谈的凶手……”
当然,他们也就都知道,当驻守在蒲津关的兵将们由此而呼啦啦地逃离关城之后,太平红军果然就适可而止。非但没有追在后面不依不饶,即便对于那些曾经在关城内抵抗过一阵子,可后来还是听了太平红军的话而举手投降了的兵勇们,也并没有大开杀戒,搞什么他们的官长们总是挂在嘴边的“报复行为”。
而且,这些人投降的人,尽管身上或许还多少的都沾有着太平红军将士的血,可当被甄别出绝非在西岸“肇事”的凶手的时候,太平红军还照样既往不咎,在好好地招待了他们一顿酒饭之后,大张旗鼓地礼送他们出关。没人不服,太平红军就是讲信誉,凡事有理有据还有节。
那么,如今呢?
这是目前龟缩到一间间房子里,试图躲避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的清军兵勇们,最想急于解开的谜团。
人家可是口口声声说了,是专门来打忠义救*的。要说忠义救*这帮子家伙也就是欠揍,没他们这些大爷在,至少咱们还能吃上饱饭,或许还有好久好肉。无论练勇,还是兵勇,只要想到这里,恐怕就不会有多少人肯替忠义救*去做挡箭牌了。至于没有了忠义救*,大清是不是会完蛋,天会不会变色什么的,那绝对不是普通练勇和绿营兵勇该想到的事情。大清是皇上的大清,是当官们的大清,兵们,只是出来混饭吃的。出来当练勇的是为了混饭吃,出来当兵勇的一样,也只是为了当兵关饷。有钱、有地、有享受,谁会出来受这门子罪。要不老人们怎么偏偏喜欢说,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呢。
更何况,那骇人心扉的冰雹般轰然而至的犀利炮火,那令许多他们自己的同伴眼睁睁一瞬间就变成了残肢断臂惨景,还不时地在他们的脑海里翻腾着。人肉是挡不住铁炮子儿的,这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可龟缩在房子里就行了吗?
显然也不行,这种形同被捉的狗恰恰是自己钻进了窝里,鸡跑入了笼子里的状况,甚至比起刚才站在旷野里的那一幕来,似乎还更可怕。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平红军的大炮射出来的炮弹,居然连拐弯抹角都会,活生生地能够顺着窗户和门缝,滋溜儿一下子就钻进了屋,叫你跑没处跑,藏也没处藏。
人啊,有思想不行,因为有人不愿意。可没有思想呢?更不行。当人丧失了一切的意志和追求的时候,那就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一件事情了。要不怎么世间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倒会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承受不住心理连带*煎熬的清军兵勇,开始了一种威逼下的自觉行为。“红军大爷,求求你们别打炮了,俺们投降……”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