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妖口口声声支持我们,可当我们撤进临洮,无论安定还是兰州府的清妖,却并不像对待陕西回回那样的爱理会我们,道理其实我不说,你们也应当明白。”祁宝相放下手里的空酒杯,亲手摇起了一架留声机,留声机里传出来的,就是天朝上下无人不晓的林海丰的声音。
“……中华民族是一个最伟大的民族,千百年来,为了民族的统一和安宁,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英勇的奋斗过,他们有名,或者无名,都是我们民族的英雄。在此,谨向一切致力于民族统一,领土完整的逝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哀思!不能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这是在庆祝太平天国取得光复全国胜利四十周年的一*八年的八月一日,在天京忠烈园,林海丰的讲话。
“安王说了,老人家也算是个英雄。”祁宝相凝视着老父亲的墓碑,“马占鳌大帅,还有当年甘肃回民军中的不少的大帅们都是,是他们顺应了历史,及时的幡然悔悟,最终使我们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里直到今天还有的回族这个字号,也保存了甘肃回民的生活区域,否则……你们都看到了,陕西现在已经没有回民了吧,这就是报应。不要瞎猜瞎想了,告诉你们,平叛中杀人最多的,就是我们甘肃回军,马占鳌大帅,董福祥将军,当然,也有我。”
“爷爷,爷爷,我还要听您讲那个能舞动五十斤大环刀的爷爷的故事。”一身鲜艳、英姿的天朝红军学员军装,年龄不过才十岁的小孙子,过来搂住爷爷的脖子,轻轻揪着爷爷灰白的胡须,撒着娇。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不是什么所谓的纯种回民,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你们这不是在做什么高尚的事情,更不是为了回族的复兴。”祁宝相搂起小孙子,亲了一口,冷漠地看了看几个“学者”,“报纸上又在闹腾着应该给参加大学应试的少数民族孩子们加分,以显示民族的平等,这是平等吗?汉族怎么了?人多就该死?这不是平等,而是根本上自己看不起自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靠别人施舍能行?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早不是回族了,我是个军人啊,为了人民的利益,多少人性命都可以不要,难道我还不能舍弃什么?我不能像被照顾特殊动物一样,叫多数人让着我自己,他们能吃的我就能吃,草根、树皮、老鼠、蛇,何况猪肉。”
“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得到了恩惠,荣誉,没有忧愁,当然什么都可以抛弃,也包括你的信仰。”“学者们”终于失去了伪装的那些文雅。
“信仰?亏你们还说得出这两个字来。”祁宝相哈哈地大笑起来,“我的信仰是天下大同、*,永远都不会丢!”
一位“学者”鄙弃地撇了撇嘴,目光扫向祁宝相的小孙子。
“我知道,你们是在说他。告诉你们,我还没资格为我的孙子安排这条路。”祁宝相在小孙子的额头上弹了下,很轻,“我孙子很争气,获得了陈玉成元帅推荐,你们谁要不服,也可以去战场上滚爬几十年。”
祁宝相不再搭理那些“学者”,“乖孙子,今天咱们还要讲讲你的孟爷爷,那是与爷爷第一个并肩作战的红军英雄。呵呵,还是说说他的历史吧,那是在咱们天朝红军将帅录上有一号的人物,孟文悦,广西矮子,是金田团营的老天军,又是咱们天朝工农红军第一支红军部队,教导旅的首批红军战士,红军大学陆军学院的骑兵科第三期毕业。历任连长、营长、团长……那家伙,身材短小精悍,矫捷善战,每每冲阵之时惯用一柄五十斤重的大刀。嘿嘿,都说关云长如何如何厉害,什么青龙偃月刀之类,咱是没见过,说书而已。可你孟爷爷的大环刀那是真真实实的,马上舞之,如猛兽搏人,当者皆死,在早期军中没有人不知道“孟五十”的美誉的。当然,那些敌人恨死了他,给他起了个恶毒的绰号,“野兽”……”
(注释:太平天国政府在光复全国,建设富强国家的日子里,为了保持军队的纯洁性、正规化,采用了许多管理手段。其中,选拔儿童进入军事学校,由小学、中学到大学的一条龙学习是手段之一。并且规定,作为天朝红军上将以上军阶的退休军队元老,每十年可以免试推荐一位优秀儿童进入军事院校参加这种学习。当然,这种名额不占用每年固定的招生人数。不要以为这是一种优惠,元老所指定的儿童一旦不能完成其学业,推荐人将按照相关惩罚条令担当自身的应付责任。也不要以为这只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说辞,第一位遭到惩罚的,就是天朝红军退休上将李秀成,原因是他推荐的学生在就学三年后,被学校定为不适合作为职业军人继续培养下去,浪费了国家的资源,李秀成为此丢失了自己退休上将的荣誉,成为退休中将。而且,凡是能够有幸参加这种培养的儿童,无一是元老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