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姬都这么说了,装腔作势也好,煞有其事也罢,一时之间,撄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入宫之前,她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心中暗自做了思忖,突然跪到地上,郑重请求道:“既然皇祖母肯让掖庭出面,那阿宁也向皇祖母请个恩允。”
“但说便是。”刘姬看起来轻松,心底则是端了几分警惕。撄宁极少向她讨要什么恩允,她只怕只要她开口,必不是什么好事。
“请皇祖母给出谕旨,以阿宁便宜行事之权,全权负责彻查此事,着大理寺丞方大人从旁协助。”
刘姬听言,自然有所迟疑。她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哀家让掖庭出面查,已算是无中生有了。你再要哀家下这样的谕旨,不就是要立案么?就因你一句猜测?无凭无据的……恐怕满朝文武会加以议论。”
“求皇祖母恩允!”撄宁磕了一下头,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坚决之态昭昭可见,却不多说旁的。
刘姬沉默了片刻,终于道:“也罢!哀家依了你便是。”
“多谢皇祖母。”
撄宁得了谕旨,随后便离开了。
走在通往宫门口的甬道上,她远远地便瞧见了李为止在宫外徘徊的身影。而李为止看到她,神情里更是浮动出无尽的焦虑。
撄宁神色清冷,在就要抵近他时放慢了脚步。她望着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终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李为止的心情也很沉重。他张了张口,便是一句痛惜,“是真的吗?驸马他……”
到底是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说才好。
撄宁低垂了眼眸,眼眶瞬间就红了,“现在诊断出来的,所有症状都是痨病……但我相信,”她陡然抬眸,坚定道,“不是痨病!定是有原因的……我会查清楚。”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李为止自然理解她的心情,但有些话,却是他不得不说的。“刘九阴此人,虽是阴险狡诈至极,但因为心中的妒意就去下毒杀人,他是不会做的。他若真要杀,早就在你们大婚当日,提剑去杀了。”
“是不是他,也要审过了才知道。”审问刘九阴,这件事是撄宁必须要做的。
“审?”李为止疑惑地看她。
“我拿到了谕旨,”撄宁不妨告诉他,“全权负责此事的查明,有便宜行事之权。”
“太后谕旨?”李为止听了这话,却是高兴不起来。
“嗯。”
这就说明,葛郢之症,恐怕真的是痨病,并无蹊跷啊。李为止也不好说什么打击撄宁,只得问:“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撄宁轻摇了一下头,道:“有的话,我不会跟你见外的。回去吧!”
她想,这件事还是不要他参与得好。既然心照不宣有了里应外合一同对付刘厥的决心,又何必与之走得过于亲近?
李为止只得施礼做辞,带走几多失落和无奈。
而与之分开之后,撄宁便来到大理寺,要见方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