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子山上,当真有一个庵堂,青砖黑瓦,隐于半山腰上,似幻似真。
为撄宁开门的是个小尼。
出家人慈悲为怀,见撄宁浑身血迹斑驳,似有伤在身,一听得她喊出玉慈师太的法号,小尼二话不说,便将其请了进去。
探首往外四下看了看,她才将大门关紧,随即转身问撄宁:“施主稍候,小尼这便去禀知师太。”
撄宁点了一下头,小尼便匆匆地去了。
借着月光,看到院中黄白相间的秋菊,衬着一树海棠花开正盛,几株青松古树参天而立,撄宁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很快,从远处庵堂外的回廊快步走来了先前那个小尼,她向撄宁施了礼,随即道:“施主请随我来。”
撄宁跟着她,来到了庵堂后边弥散着檀香的梅兰小院,进入敞厅。
“施主稍坐,师太即刻就来。”小尼为她沏了热茶倒上,随即便退下了。
撄宁抱着热茶,使劲地喝了两口。
这时,一位二十出头眉目清秀的女尼从偏室打着帘子走了出来。从衣着与先前小尼的不同来看,像是个有身份的。
撄宁起身施礼,却绝然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女尼,竟然就是玉慈师太。
这样年轻美貌的师太,撄宁两世为人,也才头一回见。
“贫尼便是玉慈。”玉慈还了礼,随即打量撄宁两眼,却是神情冷淡问:“但不知施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她明知撄宁身上有伤,却也不闻不问,倒不像寻常出家之人。
撄宁心觉古怪,想了想便拿出了刘九阴给她的锦鲤玉坠。
玉慈一见这玉坠子,顿时脸色一变,紧步上前,将其拿在手中。
撄宁分明瞧见,她拿着玉坠子时手指的轻颤,还有那一双秋瞳剪水的眸子,快速闪过的泪光。
“你是何人?因何身携此物?”玉慈镇定心神,抬眸看向撄宁,不再似先前那般淡漠了。
“刘十三郎刘公子给我的。”撄宁如实以告。
“是他?”玉慈眼底流露出失望之色来。
“这条玉坠子,原本不全是刘公子的。”撄宁想了想告诉她,“其中那条鱼尾形状的,乃是我在仪鸾司时的司教,李为止李司教的。”
听得“李为止”三个字,玉慈的眼睛果然亮了。她甚至上前一步,问撄宁,“你是为止属下的司徒?”
“是,只不过,我们现在都调离仪鸾司了。”撄宁说罢还不忘做解释,“原本这鱼尾形的坠子,我在李司教身上看到过,后来却不知为何,跑到了刘公子那里。今夜遭遇歹徒,刘公子出手相救,让我带着这个来庹子山找玉慈师太,说玉慈师太你,定会容我藏身于此。”
“既是十三郎要救之人,贫尼自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你还是……”玉慈没有说出后边的话,言及此处,脸上终于展露一丝笑容来。
随后她才关注撄宁身上的伤,皱了皱眉,问:“公子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无妨。”撄宁轻摇了一下头,“皮外伤。”
“云空。”玉慈则是对外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