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诛其九族。”太后刘姬严厉道,“但她父母早逝,自小沦落,到底是无有九族可诛。诸位使者以为,判她凌迟,分十日处死,如何?”
突厥使者稍作商议,就有一人上前,道:“还请周太后应允,由我等将此女带回突厥,听候也利可汗发落。或许,由也利可汗亲自处死此女,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刘姬想也不想,答应了。
她还道:“义成公主生前已选定心仪的夫婿,现虽遭遇不幸,但请诸位使者回去告诉也利可汗,义成公主选中的儿郎,依然会以应有的嫁娶之礼,择良辰吉日,从突厥迎回义成公主,作为其妻室,日日焚香,礼敬之。”
听言,在朝的李为止不由得一惊。
在他心里,早有认定的妻子。妻子的名分,自然也是留给心中那个人的。义成公主虽已是个死人,他也有些不愿。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宜说话的,遂在一刹惊诧之后,按捺了心中情愫。
太后有此一诺,突厥使臣倒是稍稍高兴了些。至少,他们感到了大周朝廷的诚意。
当天,突厥使臣还定下,翌日一早便出发回突厥。
为表歉疚之意,刘姬和天子亲自到宫墙城楼,以酒践行送之,搞出的阵仗,比他们来时要轰动得多。
突厥使臣离京,整个皇城才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李为止却一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这日早朝之后,李令月进宫探望,恰遇到了他,不免与之攀谈两句。
“李参将眉宇间都透着心事,可是不愿娶一个死人为妻?”李令月噙笑问。
李为止看她一眼,并不愿搭理她,施礼做辞,想要离开。
“有何好担心的?”李令月接着道,“战事一发,你迎娶义成公主之事,便不作数了。”
“太后安抚得好,即便出了义成公主之事,突厥使臣临走之时,可也高兴得很。殿下如何就这般肯定,突厥人会挑起战事?”李为止注视着李令月,不由得有此一问。
李令月发笑,不紧不慢道:“你放心,也利可汗听到的,与突厥使臣回去说的,可大不一样。我敢肯定,在突厥那几个使者回到突厥之前,也利可汗便会有作战之举。”
“你又从中作梗了?”李为止皱眉看她。
“皇祖母惯会收服人心,我不使点小计俩,恐怕这仗是打不起来的。”李令月笑得更为得意起来。
李为止没有多言,很快告辞离宫。
回到五兵营,他收拾了几件衣物,便找到了撄宁,吩咐道:“收拾些衣物,备马,随我出一趟远门。”
“去哪儿?”撄宁问。
“你别问。”李为止却不透露,“收拾妥当了,就到五兵营大门口等我,我去知会付中尉一声。”
“……是。”撄宁愣了愣,终是答应了。
稍做收拾,又交代了樊鹏琨几句,她便带着行李出门了。
不多时,李为止带着撄宁,骑着马儿,自北城门出,一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