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百姓,虽然觉得难民越来越多,而且都是青壮,有些觉得不对劲。但这些难民很老实,既不会偷东西,也不曾犯禁,除了乞讨,其他什么都不做,官府既然不管,老百姓也没有办法干涉,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
难民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圈子,或几十人,或百十人,盘踞着一处地盘,互不来往。唯一可疑者,就是原本掌握长安乞讨势力的团头,却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有数十名难民,选了一处破旧的关帝庙做栖身之所,滴水成冰的天气,他们只穿着单衣,蜷缩在火堆旁,仍旧冷的瑟瑟发抖。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拐着腿从外面走进来,四下扫视了一眼,随即向神像后走去。关帝神像之后,一个男子以毡帽遮着脸孔,一语不发,直到人走近了,胳膊才略动了动。
一道白光闪过,那拐腿男子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钢刀。
“大当家,是我。”
“瘸三,啥事情。”刀随着话音,消失不见。
“大哥,事情成了。”
听到这四个字,男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仿佛是被枪打中了一般,但随即又恢复了镇静。“可靠?”这两个字,仿佛是咬着槽牙才说出来,声音里,就能听的出杀意。
“可靠的很,督军公署传的消息,阎文相去叫酒席,今晚上在公署里唱戏。就是嫂子的戏班子。”
瘸三看了看那男子,犹豫着道:“我看,我们早一点动手比较好,阎文相不是啥好货,动手晚了,只怕嫂子要吃亏!”
“不用你管,作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不要多问。”郭剑没好气的说道:“动手早了,吃亏的就是咱了。这次不带抚汉军,连胡四娃都没带,就是不想借助外人的力量,让人小看。咱们手里家伙不多,城里有一个旅,打的早了,说不定就要弄僵……相信你们的嫂子,她能应付。”
“弟兄们,还要讨一个章程,事成了,是什么个规矩。”
郭剑的部队,纪律并不强,但是对于这种大城,也要有所顾忌。按照杨玉竹的建议,郭部必须严守军纪,打造义师形象,才能和鲁军争取民心。
郭剑也想按照妻子的嘱咐,下令必须遵守纪律。可是,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妻子那无双美貌,完美身躯,这样的玉体,今晚能否保全,到底是依旧只属于他郭剑一人,还是要为另一个男子染指,现在自己根本把握不住。
固然玉竹有一身武艺,可是身在虎穴,万事不能自主,武功并没有太多用处……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但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如果玉竹真的……自己也不会怪她,毕竟是为了解决部队的危机,她才出此美人计。使用这种计策,稍有不慎,这种牺牲,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但是,自己的妻子可能被人污辱,为什么自己还要保全他人妻子的清白?如果不是城里这些高门大户,士绅巨贾,自己又何至于要走到这一步?他的心一横,对那瘸子道:“洋人的地方不许进,谁跑到教堂、洋行,算他运气,洋女人不许耍。其他的,随你们折腾!”
瘸子兴奋的点着头,转身离去。冬天的夜,来的格外早,新年即将到来的长安,千家万户,皆是一派喜庆气氛。没有人能想到,一场灾难,正要降临在他们头上,毁灭,即将来临。
“大帅,急电!”
电报送到商南时,赵冠侯正在凤芝房里。这个大大咧咧的师姐,终于如愿以偿的怀上了赵冠侯的孩子。刘佩萱家里祖上是太医,她自己从小学医术,医道颇为了得,一摸之下,就知是喜脉。赵冠侯干脆让她留下,伺候凤芝,保住这个孩子。
感受着师弟的温存,凤芝竟是哭了鼻子“我……我终于也有你的骨肉了,你要对我好,对我们的儿子好。最宠我,也最宠我们的儿子。”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就是不许哭。哭,对孕妇的身体不好。阎文相那家伙啊,请我到长安过年,我现在是走不开。可是等我有了功夫,不去过年,可以去赏春。到时候带着你,咱们一起去看长安八景。”
“那你只许带我一个,连寒芝姐都不许带。”凤芝借着有身孕,开始撒娇“最多……带上佩萱,我现在有孩子,不能伺候你,就让她代劳。不过说好了,等我生完孩子,你就还是我一个人的,她不许靠前。”
“带谁,回头再商量,总之不许哭了。不管军务多忙,我都会抽出空来陪你玩,你还有什么可哭的。”
正在他说着情话,哄着凤芝的当口,高升把电报送了过来,这时的电报必是急电,赵冠侯披衣而起,接了电报,刘佩萱已经手脚利落的点起油灯,把灯移过来照明。赵冠侯草草看了一遍电文,随即摇了摇头,长安之行,怕是要提前。
阎文相被杀,长安失守,藩库所存钱粮,为郭部洗劫一空,连带长安城内,也遭郭剑所洗劫,损失暂时无法统计。原驻长安城内一旅,损失惨重,武器弹药,大量遗失。原本坐困愁城的郭剑所部,发了这笔意外之财,声势复振。
更为可虑者,郭部洗劫长安之后,转取华县,并且侵扰潼关。这就不能不引起重视。南有荆紫关的地利,河南的物资,可以输送到商南。
扼守商南,也可以避免白部退入但是冬天河水封冻,水路不通,陆路也不大好走,这个地利,现在也不大指望的上。潼关有铁路,自潼关而入长安,就是目前唯一的饷道。
郭部在华县,随时可以掐断鲁军饷道,使鲁军的补给陷入危机。原本想要稳扎稳打的鲁军,此时就只能反守为攻。赵冠侯看看刘佩萱“你想不想家?想不想爹娘?我带你回家去看看,你开心不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