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我的母后就是他的母后了?他看到我,便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这么痛恨于我,想把我杀掉,看看母后会不会回来看他?
手劲大得恨不得扼断我的脖子,我手抠在他的手腕上,望进他漆黑的眼眸中:“不会,你要把我杀了,父王为了让她不伤心,不会把我的死因告诉她,她不会知道我死了,也不会回来看你!”
我说的是真的,父王那么惯母后,姜云朗是母后的孩子,我也是母后的孩子,如果我们俩死在对方的手上,父王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这对母后来说是致命打击,父王好不容易把母后惯成他想要的模样,就不可能因为我们两个让母后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你既然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你就应该知道我父王是多么爱她,不想让她受一丁点苦,也不想让她落一滴眼泪!”我再次提醒他,杀了我没用,杀了我母后也不会回来看他!
姜云朗痛苦的问我道:“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明知道是禁忌,为什么他们姐弟要相爱?我就是一个不伦之恋的产物,给我江山,给我荣华富贵,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我了吗?”
姐弟相爱……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种意思,我母后是西凉大长公主,怎么可能跟姜云朗的父皇是姐弟?
父辈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姜云朗父皇姜翊生是什么样的人,爱上什么人,我也不想去多打听。
姜云朗见我未吱声,再一次的质问:“这种弥补,只是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我像一个傀儡一样,痛苦万分!”
我一下子也愤恨起来,就他一个人痛苦,就他一个人无奈苦涩,别人呢?父王哪次不是为了他操碎了心?
南疆不治理,派兵驻扎姜国,生怕一不小心,他的江山社稷被人夺了去,现在他要我的命,要我的命没关系,可是在这平白无故指责我的父王和母后就是不行!
我狠狠的掰着他的手,把我的指甲都快掰断了,对他说道:“你可以不要江山,你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没有人拦着你!杀了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趾高气扬活成一代明君呀!”
姜云朗很是生气的把我往旁边一甩,甩得我一脸扎在碎了酒坛子上,眼角划破,鲜血直冒。
我的火气蹭的上来了,起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有病你就去看,没银子吃药我南疆给你出,就你过得不如意,就你被别人抛弃,就你脾气大,就你委屈万分,别人都过得逍遥自在?”
他被我打愣了,俊脸上显现五个手指印,我还是不解气,随手拿起一个酒坛渣子,我的是右眼角下,我对着他的左眼角下,直接划过,然后把碎片一摔,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鲜血:“本公主脾气大着呢,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本事只管冲南疆来,本公主等着你!敢伤我,你以为你是谁!”
他仿佛不知疼痛,伸手抹了一下眼角,鲜红的鲜血在他指腹上跳动,他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指腹上,喃喃的问我:“我们俩这算是互相伤害吗?我们俩这样有意思吗?”
我把沾满血的手给他看,讥讽:“你先搞清楚,是你先伤害我的,我这叫合理反击,不可能你把我杀了,我还得拍手叫好!”
有意思吗?没意思,也是他先挑的头。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姜云朗突地一笑,带着诸多无奈:“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我只不过吓唬吓唬你,凭什么你就能在她身边,而我就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真的觉得打没打够,眼角生疼,一下子扯着他的衣襟,对上他的眼睛:“你可算了吧,你觉得你可怜你被抛弃?你看过我没有?我跟你说了,我只不过比你多见她几面,除此之外,我连你还不如!”
“西凉的军队在护着你,南疆的军队在护着你,姜国的文武百官有镇国将军凤将军镇着。对外你有顾将军在把持着!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太子无忧无虑长大,我呢?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着他的样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继续又说道:“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我父王能把她宠成像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过着,而你的父皇,你说相爱却留不住她,你就不想谁的错?许是他就是一个混蛋,而你现在就是一个小混蛋!”
说完我松开他,只感觉眼角的伤疤有些大,血流不止了都,本来长得就丑,现在还毁我的容,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姜云朗红红的眼眶,一下子流出泪水来了,把手狠狠的砸在地上,地上全是碎酒坛子渣,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让那些碎渣子直接扎到手上,把手扎得千疮百孔。
“我只是想让她来看我一眼,有那么难吗?”
他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我都希望有兄弟姐妹,看他这样我终究心存不忍,慢慢的蹲了下来,蹲在他的面前:“她是爱你的,真的,她很爱很爱你。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让我来看你了,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拼了命的守住你的江山了!成亲了,就长大了!”
我停顿了一下,眼睛也跟着红了:“长大了!也就懂事了,也就不会再问她到底爱不爱你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我跟你一样,没有她我也照样过得很好,把心放大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把手掌紧紧的拽紧,任鲜血流在地上,看也不看我一眼,冰冷的说道:“朕知道了,你走吧!”
我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酸楚眨尽,“你保重,好好对待子衿姐姐,她是她替你定下来的婚事,她一直希望你过的幸福!”
“滚!”姜云朗对我大叫道。
我咬了一下唇瓣,用衣袖捂着眼角,起身就走。
谁想留在这里?就是一个有病的人,感觉全世界人都像欠他的一样,谁欠他了?反正我不欠他的。
踏出御书房,喜乐见到我吓了一跳,我直接摆手,“你家皇上受伤了,赶紧宣御医,本宫不要紧的!”
喜乐到底是姜云朗的贴身总管,一听到他受伤了,急忙向屋子里奔去,我就鲜血淋漓往台阶上下。
红色的灯笼,皇宫一片喜庆,红光连连……
“怎么受伤了?”转了一个弯,韶华迎上来关切的问道。
甩了甩手上的血,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紧的,磕破了一点皮,姜国皇上大婚典礼已完,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回南疆!”
韶华伸手要过来碰出我的眼角,我把头一转:“本宫现在心情不好,离本宫远一点!”
韶华手停在半空,声音有些黯然:“臣知道了,臣这就回去,明日启程回南疆!”
他是我哥哥,他痛我陪他痛,我痛他也应该陪我痛,坐上辇轿地时候,觉得头有些昏晕。
刚刚闭目歇息,终绯离阴魂不散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耳边:“受伤了?”
“关你什么事?”我猛然睁开眼睛,他不知道何时来到我的辇轿中,支着下额坐着望着我。
是他本身就在我没看见他,还是他刚刚就在的?
终绯离眉眼弯弯,摇了摇手中的药:“女为悦己者容,毁容了就不好看了,我这里有药,叫我一声绯离哥哥,我就把药送给你?”
我伸手摸索着头上,摸了一根簪子下来,对着终绯离,“给我滚下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终绯离脸色沉了下来,“谁惹你生气你找谁去,为何要跟自己过意不去?”
“脸是我的,跟你有何关系?”心中被姜云朗弄得阵阵难受,这个人还阴魂不散,着实令人厌恶!
“碰!”终绯离把药瓶扔在我的脚下,直接跳了下去,惊起给我抬轿的人,我用脚一踢,直接把他的药瓶踢了出去,只听见砰一声,药瓶粉身碎骨。
回到行宫之中,整个人低气压,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血迹洗干净,韶华脚步极轻的端药而来。
我默不作声,他动作轻柔给我的眼角上药,疤痕挺长的,还是亲哥哥呢,下手真够狠的。
心中甚是好笑,我这脸上要有疤,他姜云朗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正好是兄妹,倒是对称的很。
“殿下莫有拿自己玩笑!”韶华在擦着药,满心自责与无奈:“臣陪殿下出使姜国,若是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是臣的无能!”
我闭着眼,把手慢慢的圈紧:“跟你没关系,今日见到姜国皇上一表人才,一个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脚下一滑磕到桌面上,不关任何人的事情,韶华大人莫要自责!”
韶华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拉了点距离,向后倾了倾,韶华幽幽一叹:“殿下是臣的责任,臣说过殿下活着,臣活着,殿下有事,臣定然不会独活,殿下现在受伤了,臣会陪着殿下!”
“你做什么?”我一下双眼猛睁,只见他手中拿着刀片对着自己的眼角划去,我急忙去挡刀片正好划在我的手掌中。
韶华顿时大惊失色,手中刀片一甩,今日我火气格外的大,就着手上的血口子,直接甩了过去:“收起你对我的心思,本宫不会爱上你!”
我又不是傻子,他对我的心思我一清二楚,南伽王叔早就提醒我说:“韶华那个小子不错,可惜就是太中规中矩,小时候挺灵气的,长大了菱角全部磨掉了,倒是配不上我家琉璃了!”
我当时还白了他一眼:“韶华大人,是整个四地的梦中情人,可就拉倒吧,人心气高着呢!”
南伽王叔闻言狠狠的揍了我一顿:“你是眼瞎,不懂,本候爷不怪你!”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得过且过,不能过就理得清楚过!
韶华三番五次跟我说,我生他生,我死他死,他是在向我表达呢,许是今天受了太多的气,许是我受到父王和母后的影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