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生目光又飘向我,我垂头躲避他的目光,这个动作在终乱看来是害羞,他继续作死道:“都说长兄如父,箫苏你这个妹妹,你应该做的了主把她嫁于我!”
箫苏清了清喉咙,轻咳两声:“西凉王,虽说我和你相识,一码归一码,你后宫佳丽三千太多,我们兄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对吗,阿秀!”
箫苏问着伸手来到我的茶盏前,翻手之间,一粒药丸扔进茶水里,冲我挤了一下眼,“阿秀,快点喝茶,这是上好的皇宫贡茶,咱们这种乡下野人,难得能喝到如此上好的茶叶,赶紧的,要给姜国皇上和西凉王的面子!”
箫苏的不卑不亢让姜翊生目光移向他,楚珑果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手中拿着帕子,绞着帕子的角,在暗暗的咬住嘴唇,如此细微的动作她都知道,看来她真的用心,好好的观察过我。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来清甜甘爽的茶水,到了嗓子眼一下刺啦啦的痛,箫苏眉头微皱,对着我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我暗自咬牙把把茶水吞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口,嗓子疼痛有所减轻,箫苏眉头一挑:“西凉王,你要娶阿秀,不如自己问她好了,姑娘大了不由人,就算我是她的兄长,也不能做她的主不是!”
终乱桃花眼盯着我的茶盏,变得深情款款:“阿秀你到底意下如何?”
清甜甘爽的茶水,被箫苏下个药,我张了张嘴,吐出来的话语声,可我原先有些清冷的声调,完全变了两样,现在的声调,有些江南雨调的软糯,软糯之中带着一抹沙哑。
“西凉王……多谢你的美意,你要娶我,先把你后宫佳丽三千全部撵出西凉皇宫吧!”声音软糯地,我现在的清秀的脸,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人脸可以变,一双眼不可以变,声音也很难变,箫苏刚刚大概才想到我的声音未变,所以赶紧扔了个药给我。
终乱一脸惋惜,外加伤心欲绝,表情浮夸,指着屋顶:“我心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天下的伤心事,莫过于此,我深爱着她,她却视我为粪土,伤心的无以复加。姜国皇上,不如你我痛饮三百杯,打仗的事情让他们来,如何?”
姜翊生阴沉地眼色一转,直盯着我的一双眼:“这位姑娘是阿秀?西凉王多年未有皇后,看来在西凉皇后的位置是阿秀姑娘的,阿秀姑娘,嫁给一国之君不好吗?”他如鹰锐利的眼,似对所有的一切,带着攻击性,就如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怀疑……带着警惕一样。
幸而我是坐在板凳上,若是我站着,被他这样一盯,定然吓得腿脚发软,箫苏真的把鹤先生对他的叮嘱刻在心上,缓缓的站起身来,“姜国皇上,虽然我们阿秀出身卑微,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当然,我们也不想去高攀别人,做西凉王的朋友,可比作西凉王的皇后来的好得多,做皇后整天提心吊胆,做朋友嘛……得空小聚一下,没得空,就相忘于江湖,您说是吧?”
箫苏的言语直观给了姜翊生,我们是江湖人,对皇室中荣华富贵权力欲望不感任何兴趣……
“箫苏医者倒是豁达!”姜翊生嘴角微勾,邪魅地一笑:“阿秀姑娘面对天下女子都想坐的位置不心动,阿秀姑娘如此视尊贵为粪土,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珑果双手交握,缓缓而行:“翊生,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姜翊生对所有人的攻击性,瞬间化成泡沫,转眼间,变成了深情的姜翊生,与她十指相扣,带她离开……
楚珑果似眼中也看不到了终乱和我,低着头嘴角含笑,跟上他的步伐………
终乱手摸着下巴上,沉思着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多了,阿秀身为医者,你怎么看?”
身为医者,我只是一个挂名的神医门徒弟,只是会浅薄的药理,根本就不懂望闻问切……
把视线看向箫苏,箫苏短箫在手中,旋转着优美的弧度,“急火攻心,躁动不安……心思深沉,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看!我就知道姜国皇上郁结在心头………这是从小带的毛病,长大了之后越积越多而已!”
“有什么办法帮……”
“嘘!”终乱食指竖唇重做了个嘘声动作,“小心隔墙有耳,终乱哥哥说了,这年头,爱就深爱,不爱就不爱……没有什么因为同情去爱,人生在世,短短的几十载,委屈自己……死的时候都不会瞑目!”
从小到大根深蒂固,我沉默了……终乱伸手搂着我,“阿秀姑娘,其实吧,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想想咱们俩……其实过得也会很幸福,要不这样,咱俩凑合着过得了,红尘作伴……天为盖,地为席,管别人去死做什么?”
我一个手肘拐进终乱的肚子上,重重地一下:“你若愿意和我红尘作伴,咱们现在就走,可惜啊,终乱哥哥……你想得到什么,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终乱捂着肚子控诉道:“你真是冷血无情啊,阿秀,枉我对你一往情深!”
真想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我向外面望了望,问道:“那么明显的与我不相同,为何他认不出来?”
终乱桃花眼乱瞟,直接瞟给箫苏,箫苏腰板一挺装模作样道:“这人要死了重新复生的话,性情绝对大变,你想想,死了一回,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这灵魂经过重新洗绦,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保留原先的多少,谁会知道呢?”
“所以你看她的外表是一模一样,那就说明,她的尸体是从皇陵之中扒出来,他能做到深信不疑,想来是因为他亲眼所见。不然一个人的性情,习惯性的动作,对熟悉他的人来说,稍微有一些蛛丝马迹,都会去怀疑,现在他不去怀疑,那就说明她是他亲眼所见复活的人,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对于别人所说的通常会视而不见!”
终乱拍着巴掌拍拍作响,“真没想到箫大公子这天下第一忤作……”
箫苏伸手一把捂住终乱的嘴,双眼一瞪:“我是神医门的老四,曾经的身份不提也罢,可懂?”
终乱伸手一拍,悻然带着鄙视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就判过几个冤假错案嘛,行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无意猜测箫苏的身份,既然他不说,我也没有苦苦追问的必要,然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所以才说……他听到我吃了假死药,不是去扒开皇陵,而是不在乎……因为有人已经在他眼帘底下,把我的尸体扒走了!所以眼见为实,他不怀疑……是因为把我尸体扒走的那个人当着他的面,把我复活的?”
终乱双手一拍,手一指我,大拇指一竖:“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们这些旁观者,可以瞧得出她有诸多的疑点,可是当局者,他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因为死而复生,不可能没有一丝变化!”
我也对终乱竖起大拇指:“楚家人,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知道了,楚珑果会不会直接被割断喉咙?”
终乱笑得如桃花乱坠:“就凭她长得和你一样的脸,对于喜欢她的人来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这就是楚家人的聪明,抓住人性中最弱的一点,然后加以揣测……就变成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
我陷入思量之中,该不该去提醒姜翊生?如果真的像我们猜测的这样,他是亲眼所见……亲眼所见楚珑果变成我的模样,从皇陵之中扒出来,依照他的性子,真的不会相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