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晗笑笑,拍拍怀里的火狐,火狐扭动了一下,好像对受到打扰不大高兴一样:“以前很安全啦,不过这几十年我没有怎么离开过火龙洞,谁知道这里又会住着什么。”
火狐嘴里说着,心里却向张潇晗传音道:“主人,你那个灵符上的蛟龙就是我的前任主人从这里抓去的,再往前边不远就有一个大湖,深着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张潇晗笑笑,对范筱梵道:“前边不远有一个大湖,火狐好久没有过去了。”
对被出卖了,火狐并没有什么不满,它在张潇晗怀里探出头来,望的却是巫行云,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巫行云的眼前就像出现了幻觉。
范筱梵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自然看出来火狐在诱惑巫行云,也看出来巫行云的定力,心内忽然涌出一个冲动,却强忍着,只瞧着火狐。
张潇晗嘴角嘲讽地一撇,终究是忍耐不住:“范道友,你刚刚是不是想双手合十,唤上一声佛号,然后大义凛然地斥责我的火狐啊。”
范筱梵诧异地一愣,他刚刚忍住的正是那句“阿弥陀佛”,可是他纯属下意识想做的,也马上就忍下了,张潇晗是怎么知道的?
巫行云也诧异地望过来,脸上满是担忧。
张潇晗冷冷地哼了一声,范筱梵不对劲她早看出来的,巫行云和洛清越也都看出来的,巫行云虽然跟着范筱梵很紧,可其中的防备谁都能看出来,范筱梵没有道理看不出来。
“张道友,对于佛族的传承,我也是刚刚了解,张道友又是怎么知道的?”范筱梵眉头微微一皱。
“范道友,你没有发现你自己变了吗?”张潇晗皱皱眉,直言道:“你可能还是你,你没有变成其他人,你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还是你原本的习惯,可是你确实是变了。”
“范道友,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改变,不过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提醒你的,万年之前的事情,不论谁对谁错,都和万年之后的今天没有任何关系,佛族的传承,就是你没有得到,也会是其他人得到,难道你指望若是魔族的人得到了佛族的传承,也要将整个魔族改造成佛族吗?”
范筱梵一怔,张口答道:“我既然了解了佛族的传承,了解了佛族的历史,那么自然就有义务将一切传承下去,不能因为万年的时光,就让一切湮没了。”
“什么是历史?历史就是过去了的,既然岁月选择了将佛族的一切作为历史,那么我们只要敬重这段历史就可以了。退一步说,历史也是人写就的,是人就有私心,就有篡改历史的可能,你觉得有必要为可能被篡改的历史翻案的必要吗?”
“是非自有公断,历史自然有后人评价,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范筱梵平静地说道:“我并非想为历史翻案,但是我也不愿意让一个传承无声无息地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更不愿意让真相永远在谎言之下缄默。”
“以你一己之力,还是让整个修仙界再一次血雨腥风?你以为上古佛族在上古的那一场大战中就全占着理吗?所谓的成王败寇,就凭他们仅凭着一枚舍利就要让后来的修士为之赴汤蹈火,就非大慈大悲之人。”
在张潇晗眼里,真正的大慈大悲之人是不会这么做的,真正的大慈大悲的信念也不会让一个传承烟消在岁月中的,真正的大慈大悲经得起时光的考验,就算是传承断下去,也不会用这种龌龊的方式回到尘世的。
是的,是龌龊。
先给予你功力,给予你好处,让你欲罢不能,再加以诱惑,张潇晗不知道范筱梵这一个月来到底从舍利中得到什么,她本来也不想多言,可是在魔怪的长舌就要舔舐在她身上的时候,范筱梵出手了。
他知道他不该随意运用舍利功法的,但是他没有迟疑,就冲这一份毫不迟疑,张潇晗就决定将心里话说出来。
“你不要忘记了,从你踏入修仙界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修士是以实力说话的,只有强者才能让人折服,你以为你得到上古佛族的传承就会强大了吗?一个消逝了的传承,靠将记忆硬塞给别人的传承,范道友,若是将那些记忆全盘接受了,将别人的记忆当做是自己的记忆,把别人的经历当做自己经历的,你还是你吗?就算没有被夺舍,又和夺舍了有什么区别呢?”
论狡辩,范筱梵并非张萧晗的对手,这一个月来,范筱梵一直在浏览佛族的历史,佛族的传承,看得多了,心思便渐渐倾斜在佛族上,更因为他还修炼着佛族的功法。
张潇晗的话并不全对,可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范筱梵并没有迷失神智,他只是钻进了牛角尖里。
“范道友,从你接触了佛族的功法后,宗门确实对你不喜,可是也并没有打压你,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也没有强制从你身上剥夺了佛族的功法,可是你这个舍利功法呢,却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甚至要迷失你原本的神智,这还是大慈大悲的佛族吗?”
说到这,张潇晗语气一转,颇为恳切:“你若没有得到这个传承,以你的心智和毅力,现在也未见不会成为化神修士,在人修中你也会是一个卓绝的人物,但是看看现在,一个要将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功法,还要打着大慈大悲的旗号,范筱梵,你醒醒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