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怎么就不顶用了?”楚月琳捂着被戳了个红印的额头,气得哇哇直叫。
花厅里坐立不安的苏老太太听到那些笑声,心里比什么时候都觉得凄凉。
直到今天,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不,应该说,她没想到富贵荣华会毁得这么快,转眼苏家就成了平民。
儿子甚至庶子都怪她,说她不该贪图宁家的家产,纵容朱氏毁婚;说她不该隐瞒宁香怜和苏明安的婚事,唆使着把宁香怜嫁来王府;甚至连她的娘家子侄都把她拒之门外。
来王府向宁香怜低头认错,已经是苏家的最后一条路了,若是她没办法得到宁香怜的谅解,只怕她回去之后面对的将是她不敢想象的艰难日子。
心里有了惧意,往日那种盛气凌人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苏老太太待宁香莲进厅就坐之后,也没有打亲情牌,或者放下身段哭求,而是很直白的问宁香莲:“现在苏家这样,你觉得够不够?”
宁香莲有些意外,但见识过人情世故的她,对于苏老太太的转变也是能理解的。她没故意为难,只道:“从来就不是我为难你们苏家,面是你们苏家不放过我。”
见苏老太太气得直喘,她又道:“你们决定要与王府联姻的那一刻起,嫡母的养育之恩,就已经还清了。”
小宁姑娘拿自己的命,还了。
而她从来就不欠苏家什么,她做的只不过是应宁小姑娘之托,拿回宁家的东西罢了。
苏老太太哑口无言,要不是她被云姐儿蛊惑,想让云姐儿去引诱武定王,又如何会硬逼着吕氏把云姐儿带进宫。若云姐儿没有昨儿那一番举动,儿孙们又如何会受宋家的牵连。
她不甘心的道:“若是我向你赔不是……”说着,她起身就要向宁香莲跪下去磕头。
早就防备着了的刘嫂一把就扶住了她,硬压回椅子上:“苏老太太,您腿脚不好,就不要起身了。”
楚月瑛挑着眉冷笑着道:“我若是拿刀给你家人,各捅上两个血窟窿,再给你们赔个不是,是不是就可以把那些恩怨一笔抹去?”
楚月琳也气得在旁边骂道:“下午,你那好孙儿苏明安还想着算计我母妃呢。”
苏老太太被压得动弹不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喃喃道:“我不知道……”她没撒谎,从苏明安被除名之后,老大老三就不让她再见苏明安了,还说,若是她背着他们行事,就把她送回老家去养老。
宁香莲看了眼青苹,青苹将一个匣子放到苏老太太旁边的小几上,她才道;“这是嫡母的嫁妆,您尽可拿回去。不过,我宁家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还请你宁家尽数归还。只要完璧归赵,往日的恩怨就此一笔勾消。”
若是苏家知趣,把手稿还回来,不再招惹她,她也不想再与苏家有牵扯。
说罢,她也不看苏老太太的脸色,起身道:“我累了,就不送了。”
“宁氏!”苏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宁香莲没有回头,只轻飘飘地道:“若是你要真逼得我无路可走,信不信,网破,鱼未必死。”
苏老太太的心如同跌进了冰窟窿里,凉得那个透啊。
她明白,宁氏是在说,自己若拿死威胁她,那撕破了最后一层皮,就别怪她对整个苏家下黑手。
宁氏做不做得出来,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赌不起的,光她自己就不想死。她身子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由着刘嫂带人将她半扶半抬的送上了苏家的马车,一直到马夫被逼着驾车离开了王府的那条巷子,她也没能松了那口气。
回到苏家,她一五一十的把宁香莲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她带过去的婆子也老老实实的证据,她没有隐藏半句。
苏家大老爷等几个兄弟都懵了,宁家的东西,他们到底还扣着宁家什么东西,才让宁香怜不依不饶的?
不过,她连妹妹的嫁妆都送回来了,可见她说的并不是谎话。
苏大老爷先是问过自己的兄弟,然后几兄弟一起把妻儿都叫过来逼问,可是任由他们怎么问,都没有人认帐。最后苏三老爷发了狠,直接把当初伺候过宁香怜的下人都抓起来打板子,最后有丫头吃不住痛,说曾见过苏明安从宁香怜的屋子里借古籍的时候,还拿走了一些手稿。
得到了这个线索,他们马上就去搜查了苏明安的屋子,却一无所获。
连番拷打苏明安的小厮,他们才问到,那些手稿又借着苏慕云之手,让她心仪的楚家二公子给借走了。
一直盯着苏家的翠鹦,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传给了宁香莲。
“原来手稿不在苏家。”宁香莲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有了线索,就不愁找不到。
她认真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考虑了各种得失,最后将手稿的事告诉了楚长铮让他替自己留意,同时也暗中给芝麻下达了命令,让它潜入楚家,把手稿寻回来。
芝麻得意的冲她拱了撒胖乎乎的小爪子: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眼见大人身上的力量越来越旺,它若不再好好表现一下,只怕就要被大人嫌弃了。
芝麻为了表现,使出了十八般的实力,次日一大早,宁香莲就看到了一卷手稿放在她的枕边。她拿起检查,发现上头的笔迹正如她嫁妆中那些古籍上的批文字迹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宁大人的手笔。
“全在这里了?”宁香莲问。
芝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同一个气息的都在这里了,不过我在他屋子里还看到了抄录的文章,虽然我已经将那些给撕了,但不敢保护还没有其它的。】
宁香莲知道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终究这手稿落在识货的人手中,不可能不去盘算如何利用。
看来楚二一直没有拿手稿来做文章,怕想在今年的秋闱前拿出来给自己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