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宅院内安静下来,夜莺在土灶上生火做饭,锅里升腾着白色雾气,饭菜的香味飘进小院里。
宁玉合拉着祝满枝的胳膊,嘴唇轻抿,想要安慰几句,可她自幼都没感受过什么父爱,也不明白满枝现在的心情,一时间不好开口。
祝满枝眼圈红红的,盯着祝六离去的方向,半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爹又不要我了……”
许不令叹了口气,拉起祝满枝的小手,微笑道:
“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和没长大的小丫头一样……”
祝满枝可能是被亲爹气到了,委屈巴巴的哽咽道:
“爹都跑了,肯定哭呀,还能笑不成……哼—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再也不找了……”
许不令无话可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也算是安慰吧。
祝满枝心里有点委屈,但不喜欢被当做小女孩似得哄着,稍微哽咽了几下,便抬手擦了擦眼泪,自己岔开了话题:
“算了,不说他了……许公子,你在唐家救大宁姐的时候,好像说了句‘敢碰我的女人’,听起来怪怪的……”
宁玉合表情一僵,才想起这事儿,脸色瞬时涨红,瞪了许不令一眼。
许不令表情十分自然,呵呵笑道:“当时情况比较乱,师父是女人嘛,又是我师父,顺口就那么喊了……”
“是嘛……”
祝满枝小心思可活络着,瞄了瞄宁玉合,心里有点古怪,可她知道宁清夜被许不令嘴对嘴亲过,不太敢想象大小宁洗白白躺一起的场景,最终还是没多说。
宁玉合不敢在这种事儿上多聊,柔声岔开话题:
“令儿,我们现在怎么办?唐家的事儿已经平了,是去滨州还是……”
许不令来幽州的目的是弄清楚吴王在做什么,现在楚王也插了进来,肯定不能半道离开,轻声回应道:
“事情比较急,我得赶去菩提岛,师父你带着满枝先去滨州,我带着玖玖和夜莺过去,忙完了事情再回合。”
宁玉合听见这话,柔美脸颊显出几分犹豫:
“我会武艺,在唐家只是上头了……”
祝满枝这时候倒是很识时务,拉了宁玉合一下:
“大宁,你会个什么武艺呀,一上头拉都拉不住……”
钟离玖玖压下了心中的羞臊,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眯眯打趣道:
“还是满枝懂事,合合,你这身武艺真没什么用处,和武魁扳手腕,还得靠姐姐我,你就回去歇着吧。”
宁玉合苦修剑术多年,岂能在钟离玖玖面前,承认自己不如对方,略显气闷的道:
“你又有什么用?锁龙蛊都没了,到时候丢痒痒粉不成?”
钟离玖玖抱着鼓囊囊的胸脯,挑了挑细长眉毛:“蛊虫还在,毒雾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有没了一说?”
“你……”
宁玉合被自己的原话怼回来,蹙眉道:“那你还敢要那么高的价钱?”
“关你什么事儿?这是我和许不令的买卖……”
祝满枝瞧见两个死对头又吵起来了,许不令做出看风景的模样装死,很懂事的推着宁玉合往屋里走,笑嘻嘻道:
“好啦好啦,我一个人去滨州多危险,我可是剑圣的闺女,仇家可多了,大宁姐护着我,许公子放心些……”
这话还差不多,宁玉合淡淡“哼~”了一声,拉着满枝进了屋,不再搭理钟离玖玖。
许不令暗暗松了口气,暗暗夸了小满枝一句,便坐回了屋檐下面,让钟离玖玖继续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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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无所不能小夜莺做好了饭菜,放在了荒废院落的石桌上。
五个人坐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了个便饭,天色也慢慢黑了下来。
所有人都紧赶慢赶忙了两天,早已经疲惫不堪,随便收拾了下荒废院落的房间,便各自休息了,准备明日启辰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许不令两天来,又是赶路又是打打杀杀,还给师父‘另辟蹊径’,废了老大功夫,身心早已经疲惫,躺在四面透风的小屋里,把夜莺当做抱枕,躺着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不令感觉到胸口被拍了拍。
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深巷废弃院落没有灯火,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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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缩在胸口,把许不令当暖炉抱着,小声嘀咕道:
“公子,大枝不好好睡觉,跑外面坐着吹冷风呢……”
许不令睡的深,还真未曾注意,此时侧眼看去,才发觉小院的屋檐下,有昏黄火光。
许不令迟疑了下,掀开了薄被,又重新盖好,免得夜莺着凉,然后披着袍子走出房屋,来到了院子里。
破败小院里,小板凳依旧放在屋檐下,一根蜡烛放在台阶上,两块立起来的瓦片挡住了冬夜寒风,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祝满枝坐在她爹坐过的板凳上,可能天气太冷,身上裹着鹅黄小袄,双手捧着脸蛋儿,缩在毛茸茸的领子里,在微弱火光下看起来颇为可爱,充满灵气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脚下的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不令缓步走到跟前,低头瞄了一眼:
“满枝,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