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可是寺里的主持?”
王守仁问道。
老和尚摇摇头,道:“和尚只是庙里的扫地僧人。”
刘瑾忙道:“咱们赶时间,叫你们主持出来。”
一旁穿着袈裟的中年和尚,对着王守仁微微作揖道:“师兄是寺庙中对佛法参悟最高之人,只要赢了师兄,便算赢了。”
论道开始了,僧人们很期待老和尚讲道。
王守仁先道:“佛门常常禅坐,敢问如何理解,静?”
老和尚闭着双眼,嘴中却念念有词:“静,便是心静如水,不迷于尘世,不乱于尘世,不染于尘世,不为世间纷扰所困,便是静。”
“在下有不同的看法。”王守仁继续道:“静,是说心之本体,而动,是说心之妙用。
在静的时候,能感受到空灵,空灵并非一无所有,而是有一种生生不息的动机,能与道相应,内心寂然不动,方能感而遂通。
所以,有了求静之心,即为动心了。
厌恶动的心,并不是真正的静,可称之为:动亦动,静亦动。
故而,真正的静是应该顺从事物的规律,而顺从欲望则为动。
大师每日打坐以寻求静,本身就是一种欲望,你的心早已动了,又何来的静?”
旁边的僧人听得云里雾里,压根不知道王守仁在讲什么。
听起来,这书呆子一直在念叨着静,静不就是每日的禅坐吗?
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开饭了就去打饭,吃完饭继续打坐,一动不动,开饭了又去打饭……
老和尚睁开眼睛,仿佛见了鬼一般,浑身颤抖地望着眼前人。
“你……敢问大师,师从何人?”
王守仁道:“这是在下参悟的道理,未有师傅传授。”
老和尚和主持相视一眼,恨不得把王守仁绑了,留在寺里当和尚。
可惜啊!
如此有佛根之人,竟然在朝廷。
刘瑾凶厉地问:“别想使坏!老秃驴,咱家大人赢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朝王守仁作揖:“大师对道领悟之高,贫僧认输了。”
王守仁忙道:“还寺里的武僧,随本官下山,荡平倭寇!”
那主持大喝一声:“天宝,你率寺里的武僧,随大人下山。”
手持长棍的武僧,从人群里走出来,单手朝主持和老和尚作揖:“弟子遵命!”
寺庙里的武僧,有二十人陪王守仁下山,不过,他们都没有马,赶去金山卫所,至少也要一天一夜。
“大人,可否跟小僧说说,何为动亦动,静亦动?”天宝和尚问。
王守仁趁着下山的功夫,开始讲自己对心学的理解。
“天宝和尚,你的功夫如何?”刘瑾试探性问道。
天宝和尚有些惭愧:“小僧会一些棍棒和拳脚,不如寺中的扫地僧厉害。”
刘瑾拍着大腿,可惜道:“你说那个老秃驴?”
入夜,一行人在山林里休息,刘瑾升起篝火,给大家做一顿好吃的。
………
金山卫所,
左宗彝心中有些紧张,倭寇丢了一艘大船,折损二百多人,必定会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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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来金山卫所就对了。
县城里的百姓大多贫穷,就算是士绅,也没有一个良田超过万顷的,周围都是军田。
从小七岛离开后,他便派了两艘漕船,在海上盯着。
“大人,倭寇来了!”亲卫惊慌失措跑进来。
左宗彝有点诧异。
金山卫所穷得还需要朝廷接济,倭寇来这里作什么?
“糟了,大船!”
在金山卫所的岸口,停留着两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