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心中满意许由的识相,也就放缓了神色:“这几日那臭小子要备考,天天闷在书房里,我怕人打扰他,吩咐除了他院子里的人,别的人一概不见。”
“等他考完了,得空你们也见见,算来你也是他的师叔,若是齐家当年不出事,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说到齐家,宋弘忍不住唏嘘。
许由心中一紧,面上就带了一点悲色:“国公爷折煞属下了,当年齐家出事,若不是国公爷冒险收留属下,属下如今恐怕也不知流落在哪个乡野,说不定连饭都吃不上。国公爷这般大恩,属下没齿难忘。“
“再说了,往事不可追,齐家人若是地下有灵,知道大公子有今日的出息,想来也是高兴的。”
这话说的宋弘心中舒坦,当年齐家出事,宋家袖手旁观,后来又另娶了高氏,只要说起齐家,宋弘又是心虚又是有几分愧疚。
可听许由这么说,只觉得也亏得当年他和齐欢有了宋重锦这个孩子,勉强也算是延续了一半的齐家血脉吧?
不然齐家人只怕都死绝了。
宋弘满意的看着许由,这是当年他收留许由的原因之一。
许由这个人,胆大,懂取舍,知道他官宦无望,立刻就借着齐家的那点子情分,改投了他的名下。
虽然还念着齐家的恩情,可许由更是一个利己之人,他有家有口,有妻有子,自然不会为了齐家人而冒风险。
当年他也是因为太了解许由了,才派许由去照顾指导宋重锦。
因为他知道,许由这个人,念着齐家的恩情,会对宋重锦倾囊相授,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不会背叛自己,为了宋重锦付出一切。
果不其然,许由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做到了能做到的极致,却从来没说过自己半句不字。
宋重锦回京城后,没有自己的允许,许由其实经常入府来,可就是能避开宋重锦,一次面都没见过。
这也是他能容忍许由一直在身边,作为幕僚的原因。
看许由将东西都收拾齐备了,宋弘才挥手示意许由退下去。
许由出了院子,面色如常,一直出了府,坐到马车上,才脸色一白,一抹自己的后背,中衣都湿透了。
整个人忍不住瘫软在马车上……
等到宋弘将自己准备的,和高氏准备的备考行囊一起放好,让人叫宋重锦和王永珠过来后,献宝了一番,本以为能得到宋重锦一个感激的眼神的。
没想到感激的眼神没得到,倒是得了一对大白眼。
宋重锦看着摆在桌子上,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行囊,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王永珠倒是一路点了过去,什么笔墨纸砚这也就罢了,还有两条厚厚的被褥,猩猩毡的帘子,鹿皮的靴子,两大盒子的点心,一套皮毛的袍子,还有什么香炉,痰盂,马桶……
王永珠怀疑这高氏是拿给宋重绮准备嫁妆的架势来准备的,该准备的一样没有,不该准备的样样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