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柱昨夜也累到了不行,今儿个手脚疼得都不能走路了。
金斗和金壶白日就歇了的,加上重体力活大部分都是王永平做了,他们倒还撑得住。
张婆子也就不客气的让王永富和金斗、金壶晚上去田埂上守夜去。
这水虽然到了自家地里,可保不住半夜有人来偷啊,要是没人看着,地里的水一夜之间就会流完,那几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王永富如今虽然还干不得重活,可守夜巡逻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如今家里这么忙,往年都是他跟林氏忙活,今年少了两个主力,确实家里有些吃力。
因此张婆子一安排,他忙忙的答应了。
大白天的还好,主要是晚上,天黑透了,王永富带着金斗和金壶就往地里走。
有那勤快的谨慎的人家,怕人偷水,也有人守在地头,只不过抢了一天的水,都累得不行,倒在田埂上就睡着了。
一过午夜,大部分的人都熬不住了,最开始还有人喊着说些闲话,后来都消声了,不知不觉的就打着瞌睡。
金斗和金壶两兄弟虽然年轻,可也坐在地头,忍不住就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倒是王永富,心里总觉得有事,没一会就起来走走,看看。
到了后半夜,就连王永富都有点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勉强自己起身又巡查了一遍。
突然一个机灵,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自己地头摸过来。
“你——”王永富刚要喊出声,就看到那黑影抬起头来,就着火把的光,赫然是林氏?
王永富立刻就压低了声音,“你来干啥?”警惕的看着林氏。
林氏弱弱的搓着手,态度十分的卑微:“我担心你的腿,你身子还没好完全,这熬夜巡逻只怕受不住,我就想来替替你!你放心,天一亮我就走。”
王永富叹口气,看一下四周,金斗和金壶两兄弟睡得正香,周围寂静一片。
“你跟我来。”王永富怕吵醒了儿子,扭头往远处田埂走去,示意林氏跟上。
林氏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忙跟了上去。
走到田埂边的一颗树下,王永富靠着树,缓解自己长时间站立和走动而酸痛的双腿,等到林氏走近了,才道:“这些日子,你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真想改,也是真的不能回林家。可是,我,我实话跟你说吧,是我,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即使你改了,可是我一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到你那天要走的时候绝情的样子,我只要想到这个,就恨得想杀人!”
林氏听懂了王永富要表达的意思,她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张嘴想说点什么,被王永富打断了。
“你听我说!不过你说的对,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对不住我,可看在金斗三个孩子的份上,你如今这样,我也不能不拉你一把,不然受苦的还是三个孩子。我琢磨着,跟娘和小妹商量一下,跟族长说一声,就在附近给你搭个棚子,让你暂时也有个歇脚的地方,如今是夏天还好,到了秋天冬天,你总还不能睡在柴火垛里吧?”
“吃的粮食,有我和三个孩子,从嘴里省出来一点,总归不会让你饿死。你呢,先在窝棚里住着,等把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再寻摸个出路,到时候你是再找个人嫁了也好,还是自己做活养活自己,等将来金斗他们大了,成家分家后,将你接过去养老也好,都随你自己。”
“咱们夫妻一场,当初本以为能死了埋到一个坟里,如今成这样,我也不怪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王永富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