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陪着刘家人应酬完,送走村长和族老,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刘二叔兄弟几个把微醉的张家大爷扶进了刘延宁的屋子。
可以说整个刘家,连刘大爷他们的主屋,都没有刘延宁的屋子好,而且有蒋氏盯着,家里的孩子们都不能随意进出刘延宁的屋子,张家大爷能以客人的身份在刘延宁房间里睡一晚,绝对是刘家最高规格的接待了。
不过,张家大爷能睡刘延宁的屋子,跟着他一起来的家丁们却没有这殊荣,别说张家大爷乐意不乐意和下人同住一屋,就是刘大爷也不答应,他宝贝大孙子的屋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由于张家的下人还要照顾张家大爷,不好离太远,蒋氏便叫隔壁屋子的刘延林和刘延根把屋子让出来,他们兄弟俩暂时去村子里借住一晚。
按理来说,刘家的院子不算差,在整个刘家村都算是体面的,一家子十几个口人也住得下。只是现在孙辈们也大了,刘延林和刘延根都是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他们兄弟俩现在可以挤一处,等成了亲却不能没有自己的屋子。
然而刘家的屋子,能住的不能住的,都已经住满了。事实上,刘延林兄弟俩的屋子,就是以前当杂物房,后面收拾出来给他们住的,毕竟半大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再和他们父母睡一屋也不合适。
如今要给孙子们折腾新房,除了扩建,挤是挤不出来了。
因此,刘青洗漱完准备回屋,就看到送孙子去堂叔家安顿回来的蒋氏,一边走一边叹气,刘青便忍不住问了一嘴:“奶,堂叔家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堂叔一家好着呢。”蒋氏摇头,看着自己越来越懂事的孙女,没忍住便透了出来,“我是着急啊,你大林哥都这岁数了,等忙完这阵,少不得帮他相看姑娘,后边大根儿也等着,可家里现在落脚的屋子也没有,好一些的人家,哪里舍得叫闺女嫁过来吃苦?”
刘青现在倒没关注这些琐事,处了这么久,二堂哥和三堂哥对她都不错,她也不是没有感情,不过她亲哥身上已经有功名了,在这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年代,她这些堂兄弟的婚事,是完全不用愁的,只要刘家人不贪心,家底殷实的农家姑娘任他们相看了。
当然刘青也没直接透出这个意思来,她只是笑着安慰道:“现在要是没合适的,索性再等上一年半载,哥哥明年就考举人了呢。”
“大根儿等一等倒无妨,大林可等不及了,雅琴出嫁之前,他当哥哥的最起码得把亲事定下来。”蒋氏以前在刘青面前提到刘雅琴的婚事,多少有些忐忑,现在倒没事了,说起来也坦坦荡荡的。
“奶说得也是。”刘青顺着蒋氏的话点头,又笑道,“不过奶也不必担心,说不准生意做得好,咱们过年就直接盖大房子呢!到时候别说大林哥他们的新房了,就是小五小六,也一人住一间,再不必操心他们以后娶媳妇没地方住。”
说到生意,蒋氏脸上的愁容,换成了期待,她虽没有刘青这么乐观,心情却也好了许多,便露了些笑意:“你这张嘴可真能说,盖房子这么容易,别说小五小六,奶给你也留一间大屋子!”
刘青闻言,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道:“这可是奶说的啊,我不用大屋子,只要给我留一间自己住就好了。”上辈子习惯了一个人一间卧室,现在天天和她娘挤一个房间一张床,刘青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
“留,肯定给你留。”蒋氏只当刘青在给自己凑趣,笑眯眯的点头。
这时刘大爷刚好从主屋出来,瞅了她们一眼:“祖孙俩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蒋氏笑道:“青青说咱们家过年盖大房子,给她单独留个屋子。”
“家里要是盖大房子,肯定有青青的屋子。”刘大爷也笑呵呵的点头,完了才对刘青道,“你也早点回屋休息去,明儿带张家大爷上山瞧瞧,你可别起不来。”
刘青没想到明天还有她的事,愣了一下,倒也没拒绝,忙点头应道:“爷尽管放心,我明儿铁定您一叫就起来。”
这时节,天气很不错,还没到刘青赖床的时候,因此第二日早上,刘青便起了个大早,张家大爷还没起来,她已经洗漱完,帮着蒋氏她们准备早饭招待客人了。
用过早饭,一行人才跟着上山,除了刘家人,村长也跟着过来了,包山的事他到底要更清楚些。
张家大爷这回非常爽快,在山上花了一个多时辰,下山回到刘家,张家大爷便叫刘家人准备签契约文书了。
刘家人这才意识到,张家是带着十二分诚意来的,连文书都准备好了,列的条件也很清楚,刘青帮着把文书念完,也不得不承认张家确实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