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王爷可在府中?”慕吟风脚下不停,直往宣王府中行去。
小厮恭声回答,“王爷刚回来不久,此刻正在厅中会客。”
祁凤遥听他说慕景宣在会客,心中一紧,不会真是自己妹妹来到宣王府还未来得及离去,要被慕吟风抓个正着了。
慕吟风摆手让小厮退下,径自往前走去,而祁凤遥亦步亦趋地跟着。
正拿着手中信笺沉思的慕景宣被匆匆的细微脚步声惊醒,他抬眼望去,慕吟风与祁凤遥已跨进了堂中。
“真是稀客,大忙人今日竟然赏光到我府中。”他微微惊讶站起身,换上笑颜。
慕吟风开门见山问道:“弄月她可是来过?”
“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就连你会到这里来都算好了。”慕景宣且叹且笑。
“她来过,但是又走了,你别问我她去哪儿了,你知道的,她定不会与我说这些,她不过是来与我说几句话而已,说完就走了。”慕景宣率先解释,免得被问时,他的回答受到怀疑。
慕吟风不说话了,但祁凤遥不信地问道:“她真的来过?”
自打二人进来时,慕景宣就注意到祁凤遥了,幼时他也是见过祁凤遥的,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他已忘记了幼时的楚凤遥是何种模样。
“原来是祁王世子大驾光临,一晃多年过去,若不是见过弄月,很难认出来,你们兄妹俩眉眼间很相像。”
祁凤遥笑道:“宣王果然独具慧眼,但今日我们是来寻我妹妹的,她若是留下什么话,还望告知。”
慕景宣摇头,将手中的信笺扬了扬。
“她并未说离开去哪儿,只是给我送了一封家信,告知我关于妻儿的去处。”
祁凤遥是参与了整个过程的,他明白慕景宣的意思,他说道:“也是那孩子命不该绝,昨夜在危急时刻遇上我与妹妹,妹妹既已为他们母子安排好,你大可放心,不过你这内院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当家主母竟连庶子也容不下,心机如此狠毒,实话与你说,今日宾悦客栈拿出拿手好戏就是她与火凤主导的,只是结果不同而已,不过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个毒妇。”慕景宣愤愤将手拍到桌子上。
慕吟风瞥眼道:“今日叨扰宣王了,告辞。”
也不再多说话,慕吟风转身就出了门,祁凤遥对慕景宣拱手,也快速折身跟上慕吟风的步伐。
“祁世子,昨夜之事,多谢你与弄月救了小儿,我心中感激不尽,来日若是有机会,景宣自当报答。”慕景宣扬声道谢。
祁凤遥头也不回道:“举手之劳而已,宣王不必言谢。”
目送两人离去,慕景宣握着手中的信笺静坐许久,再站起身时心中已做了某种决定,一个他想了很久的决定。
慕景旭与楚映月来到宣王府门前也正好碰上出来的祁凤遥,不见慕吟风,慕景旭疑惑问道:“吟风人呢?”
祁凤遥看着同乘一匹骏马的两人,抱臂笑而不语。
楚映月被他看得红了脸,去离王府时,她是与祁凤遥同乘一匹,可她被丢在离王府,后来慕景旭骑马追着来,关键时刻哪能顾及这么多,虽然暗夜也有马,但她也只能选择与慕景旭同乘一匹。
“凤遥哥,弄月可是又先行一步离去了?”楚映月红着脸问道。
祁凤遥舒了口气,点头道:“这丫头将吟风摸得透透的,每一步都走在他之前,我们不用担心了,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她自然回来找我们的。”
一场无果的追逐就这样结束,弄月算好了一切,做着她打算好的一切,而慕吟风依然不肯放弃找寻,终于在天明之时拖着沉重的步子,面色憔悴地回到了王府。
逸郡王又一次昏迷不醒,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市井中传开,就在同一日,朝堂上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好一个秦坤,好一个秦家,结党营私,草菅人命这些都还不算,竟然连私吞军饷这种事也做了,还不是一朝一夕,真当朕是瞎的吗?”
站在龙椅前的圣帝怒气腾腾,将手中关于秦家这些年欺上瞒下假公济私和关于种种罪行的证据扔到大殿之上。
天子之怒不同凡响,众臣跪地。
“陛下息怒。”
圣帝怒道:“让朕如何息怒,要是朕再晚一些知晓,整个天下就是他秦家的了,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朕绝不姑息。”
“来人,立刻传旨,将秦氏一族相关人等锁拿下狱,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内侍孙常元上前跪地称是。
慕宏、楚天明、慕景宣、景离几人同时向跪着不发一言的慕景宣望去,或是说满朝文武大臣都是有意无意地望着他。
这时候慕景宣忽然站起身,走进一些又再次跪下,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替秦家求情之时,他的话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就连向来淡定自若的夏颐也不例外。
他跪地道:“父皇,儿臣今日还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主。”
“何事?”圣帝冷颜问道。
慕景宣抬头,扬声道:“儿臣请求父皇恩准儿臣废了夏相之女夏青鸾的正妃之位,夏青鸾身为夏相嫡女,却无半点贵女教养,容不下府中妾室庶子,竟然还胆大妄为买凶杀人,凶手已被抓获并且承认是奉了他们主子之命替夏青鸾扫除障碍。”
圣帝凝眸不语,夏颐却是俯首告罪。
“陛下,臣有罪,或许是平日教女无方,让她进了宣王府惹怒了宣王,但若说是买凶杀人,她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的,还望陛下明鉴。”
看了眼底下跪着的二人,圣帝问道:“景宣,你说已抓到凶手,那可有问出他的主子是谁,又为何帮夏青鸾行凶。”
“启禀父皇,凶手正是南疆皇室的护卫,而他们的主子正是新晋的南疆公主火凤,至于她为何要帮夏青鸾,这就要问夏相了,这些年来南疆蜀黎王一直与他有来往,火凤会帮夏青鸾就在情理之中。”慕景宣朗声回答。
夏颐镇定道:“宣王殿下慎言,此等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能随便乱扣的,说话要有证据,并非是凭自己一时意气,张口说什么便是什么。”
殿中众人默默看着翁婿二人对峙,就连圣帝也是静静听着。
慕景宣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上台走到圣帝跟前,递了上去,“父皇请过目,这是蜀黎王的亲笔信,他已将这些年与夏颐往来的证据交由新任南疆王火麒带入京城,父皇只要传他前来便知事情始末。”
他话落,夏颐面色剧变,趴在地上的身子泄气软下,一双眼绝望地闭上了,他没想到蜀黎王会来这么一手,他收到的消息都是蜀黎王政变掌控了南疆大权,扶持自己的儿子火麒登位,没想到蜀黎王早已背叛了他们的盟约。
他步步为营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来输给谁都不知道,有是谁说服了南疆王,难道是……不,不会的,泠弦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就算恨他这个父亲,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绝情的事,可除了他还能有谁,也只有他去过南疆。
“夏颐,你还有何话可说,可是父皇这就传火麒进殿对峙?”慕景宣问道。
夏颐闭了闭眼,抱着侥幸孤注一掷道:“陛下明鉴,宣王定是因着小女之事气不过才迁怒于臣。”
圣帝状似头疼地扶额,闭着眼不想说话的样子,慕宏与慕景旭对视一眼,叔侄二人同时上前。
慕宏躬身道:“陛下,何不传南疆王前来,一问便知。”
“儿臣也认为该让南疆王前来对峙,以免冤枉了夏相。”
这时孙常元匆匆小跑而来。
“陛下,南疆王在殿外求见。”他的声音尖细,虽不是很大声,却足够殿中之人听清了。
这一次,夏颐是彻底绝望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