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年节赏赐(1 / 2)

夜晚, 邢岫烟起夜后却没有马上回寝殿, 带着值夜的青璇、苏清说要去库房看看。而耳房李德全也正在值夜,惊醒陪她去了。

在她起夜时徒元义迷迷糊糊,但是她久去未归,他猛得醒来,身侧没有人,被下都有些凉了。

他不禁吓了一跳,披了衣服, 李荣带着小太监进殿, 他一问宸贵妃,连李荣都不好意思地禀报说:“娘娘去库房了, 在里头呆了两刻多钟了。”

徒元义暗骂:说好的视金钱如粪土呢?

徒元义披着大氅追到库房去时, 某人还兴致昂扬地在分东西, 几个大宫女已经打着哈欠,却也拿着账本对或者记录。

邢岫烟蹲着,点着箱子中的宝贝,口中喃喃:“这个给娘,这个给黛玉, 这个给馥儿姐姐, 这个给慧儿……嗯,都是好宝贝,好心疼呀, 青璇……”

青璇回一个大哈欠。

邢岫烟又说:“你们不会是眼红我成暴发户吧?得了, 你出嫁时, 除了一副嫁妆之外,我允你们在我的库房自己挑一件,拿去当传家宝。”

青璇不为所动,只提醒她:“娘娘,五更天了。”

邢岫烟却掏出大氅口袋中的怀表,一看说:“原来四点了,我再看两箱就回去……”

徒元义站在库房门口,转头看看残月将欲西沉,他媳妇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了。

一言不发进去,青璇等宫女和苏清等太监跪了一地,他也没有叫起。

“圣人,你也睡不着呀?我们一起看呀!”

徒元义决定收回“她事实上很聪明、优雅、淡泊、美丽”这类评价,她要发起憨来能把智商和气质全丢进恭房。

然后,徒元义沉着俊脸走近,一把将人扛起,以初见时“山大王掳到压寨夫人”的待遇,而不是“温柔公主抱”的待遇。

回寝殿后,他气恼地按着她打了几下屁股,骂:“再敢半夜偷偷跑外面去试试!”

邢岫烟想反抗奈何他力气大,只好为自己抗辩:“我没有跑外面去,就是去库房逛逛。”

“再眼皮子这么浅,明年就没了,朕把好东西都给皇后!”白天还没看够吗?晚上还兴奋得睡不着了。

“好歹也分一点给我。”

“你若这般是一分也没有。”

邢岫烟再讨饶,徒元义才放过她。原来他是刚刚做了一个梦,好像回到当鬼的那个地方。他练完功去看尚被绑了一根绳索在脚上的她,发现她不见了,他心里一急就惊醒。

邢岫烟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暗想这么会摞银子的皇帝,还好意思嫌气她俗气。

但是一想,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倒真没有人会给她这么多宝贝。从前她一直信奉女人要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工作能力是横量人的价值的最基本标准,她只崇拜工作上的强者。

可是一个信奉独立的女子,突然有一个人来送上一切,感觉还是很奇妙,晚上想着宝贝睡不着觉,就不如再数数宝贝。

她当初下决心用真心豪赌,但还是没有指望效果真那么好,这晚上还要出来找,也不想想深宫之中她能去哪。

这男人也是一个傻瓜。

还皇帝呢,这种恋爱经验要是放在现代,怕是要被女人骗光光,幸好她平日手段是有那么一点的,但也不算是骗他,她确实是喜欢他的。

……

腊月二十四,徒元义已经封了御笔,而各部衙门也已放假,准备过大年了。

宫中派出太监往各大臣、皇亲国戚、后宫亲眷送赏赐。

邢家、林家自然是得了重赏,石家的礼也不薄。

石柏一家主仆在正堂屋里屋外跪受了皇家赏赐后,太监首领王福来不及吃茶便要离去,石柏奉上荷包,与他亲热几分,王福也客气得很,拱了拱手离去。

圣人和娘娘的赏赐足有六箱两匣,其中还有两箱一匣是娘娘特意赏给“和敏县君”的。

石家自石太傅之后就没有如今的景象了,饶是清贵世家,也不由得个个喜气洋洋。按说圣人赏赐会比皇亲国戚、大臣孝敬薄几分,这也是官场下官送上官冰敬炭敬和三节之礼的习惯。但是石张氏一看礼单,不由得叹了一句:“皇恩浩荡。”

石聪刚考过福建的秋闱,自秋末进京以来,足不出户苦读,同样在石府苦读的还有石睿、石聪、石慧三人的堂兄石礼。

石礼虽然中举,但是名次较后,而他已经三十一岁,原配已丧,携了一女石婉儿,年方十一,进京来投奔石柏。石礼的父亲石松已升任琼州知府,但在京城却没有产业,需得依仗同胞兄弟。石礼在福建的几年,石婉儿是跟着石枫的夫人石赵氏和石枫的大儿媳石林氏,进京来自然要跟着石张氏了。

石张氏好歹有贵妃义母之名,也是清贵之家出身,有她教养,将来石婉儿的亲事自然更上一层楼。

而石柏在京为官,两个兄长,一个在琼州,一个在福州,与他也互为犄角,石氏一族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传世大家族的观念。

石张氏一句“皇恩浩荡”也不是夸张,而是皇家赐的东西比惯例厚了两三分,几乎没有占石家孝敬的便宜,丝绸、器皿、茶叶均是不凡。

而贵妃娘娘赏的也是厚礼,石柏得一套宫窑摆件和一把扇子;石张氏得了数匹宫缎、两张上好关外貂皮和一套宫制的贵妇黄金头面;石睿、石聪得名贵的贡品文房四宝;给石慧的就单独装箱、单独给礼单了。

贵妃娘娘真是宠妹无边的大姐,石家父母兄长见了她还单列礼单也不以为意。

石婉儿却因见叔祖家得皇家赏赐,而小姑姑没长她几岁,得了贵妃娘娘单独送的厚礼不由得嫉妒。

石婉儿问道:“小姑姑,贵妃娘娘都赏你什么呀?能不能打开瞧瞧?”

石礼喝斥:“婉儿,不得无礼!”

石慧微微一笑,说:“就是些女儿家用的,都是贵妃娘娘厚爱。”

说着,石慧打开了那个单给她的箱子,她看到了两匹茜香罗,抱了一匹出来,给了石婉儿。

“这匹料子给婉儿做条石榴裙吧。”

石婉儿看那茜香罗颜色鲜妍亮丽,触手柔软光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料子,心想怕是只有宫里有,心中大喜,收了来。

石礼蹙了蹙眉,但是他一心科举,实在无心力也不懂教导女儿,多少又觉亏欠女儿,不忍斥责。作为一名父亲,看到旁人女儿有的东西,自然也想自家女儿有,慧妹妹这么多东西,分一匹布给女儿,也不算太过分,心想总是一族的姑娘。

石张氏的赏赐礼单上,还是有石慧单独礼品的清单的,一见就知是什么,她也是清贵世家出身,不由笑道:“都说‘东陵女儿茜香裙’,这茜香罗是茜香国上贡的,为茜香国女王所有,可是难得。贵妃娘娘厚爱竟赏了两匹,只怕宫中别的娘娘都未必有呢。这夏季裁了裙子香巾穿戴,不生汗渍,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