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又在伏河城中待了五年,便悄然离开。
四年前,刘小小嫁给了王七根的二孙子王二,为此还特意请了他去参加二人的婚宴。
北河本想下意识的拒绝,但是他突然想起,似乎他修行三百余年,以及尚还是武者的那二十余年中,都没有参加过任何人的婚宴,于是便答应了。
而且他还入乡随俗,还随了二两银子的份子钱。
二两银子,对于刘王两家来说可不少了,因此两家都将他当做了上宾,好好招待了一番。
对于头一次参加婚宴的北河来说,对此自然感到无比的新奇,也算是涨了一番见识。
他从伏河城离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连最为熟悉的他的刘瘸子都不知道。
一夜之间,北记药铺就变得空空荡荡,其中只留下了一些简单的家具,还有就是那一块醒目的门匾。
这五年时间,北河的伤势又恢复了一些,皮肤上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使得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内伤依旧有些顽强,只要他过度运转体内的魔元,或者是稍稍动用肉身之力,就会常受到一种撕裂般的痛苦。
从他被当年那一指给重创,到眼下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他都没有彻底恢复。
无尘期修士一击,果然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不过他能够活下来,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换做一个其他人,哪怕是元婴后期修士,多半都只有死路一条。
离开伏河城之后,北河一路向着正南方遁去。他没有目的地,选择的方向也是随意的。
当悠哉悠哉的前行了月许时间,他的身形便缓缓降落,又来到了一座凡人的城池。
接下来,他打算在此城开始他的“另外一篇人生”。
而他小小的一人,要融入凡人的世界,是极为容易的,过程甚至没有引起他人的察觉。
北河问过擘古,他身上法则之力造成的伤势,之所以能够自行缓慢恢复,是因为当年他曾用灵乳洗涤过肉身。否则换做其他人,就算是脱凡期修士,要恢复都不太可能,尤其是在肉身都被撕裂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而且他还从擘古口中得知,法则之力造成的伤势,外伤是最容易恢复的,体内残留的法则气息,要清除干净才最为耗费时间。
按照擘古的推测,他要将体内的法则气息给清除干净,使得伤势彻底恢复,恐怕还需要五十年的时间。
五十年,这可不算短。
当然,他突破到元婴期修为后,寿元足有千年之久,如今的他不过才三百余岁,加上被洞心镜吸收的两百余年,这五十年也完全耗得起。
于是接下来的北河,每隔十余年,就换一个凡人的城池定居。
堂堂元婴期修士,潜伏在凡人当中,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他来的悄无声息,走得安安静静,仿佛只是一个毫不引人注意的过客。
五十年的最后一个十年,他来到了一座名叫“阳城”的城池。
阳城中一条冷僻的街道尽头,北河坐在一间名叫北记药铺内的太师椅上,轻轻的摇晃着。
从朝阳升起,到日落黄昏,北记药铺中唯一的声响,就是太师椅摇晃的“吱吱”声。
他已经在北记药铺中枯坐了大半年,都没有挪动过一下。
而数十载的凡人生活,让他有一种修身养性的感觉,尤其是见证了人世间的诸多酸甜苦辣,让他仿佛历经了沧桑,心境不知不觉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么多年过去,北河体内残留的法则气息,已经暗淡到了极致。
如今的他,消瘦单薄的身躯,变得充实精壮了起来,实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想要无所顾忌的鼓动体内的魔元,亦或者是激发肉身之力,还需要等体内的法则气息全部消散才行。
在夜幕降临的某一刻,只见摇晃着太师椅的北河动作一顿。仅此一瞬,北记药铺安静了下来,变得落针可闻。
“嗡!”
一股神识从他的眉心探开,以北记药铺为中心冲天而起,就像一股无形的波动,向着头顶高空蔓延而去。
这些年来,他虽然修为毫无进展,甚至无法修炼任何神通,但是冥炼术却除外。
法则之力对他造成的创伤,并不影响这门针对神识的秘术。
数十年来,北河除了在温养伤势之外,同时也在修炼着冥炼术。
经过这数十年的专心修炼,他的神识不但变得极为强悍,而且还能够被他收发由心的的操控。就比如现在,他能将神识操控着笔直冲天而起,而并非还要向着四周扩散。
当他的神识冲天而起千丈后,就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