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空有美貌有什么用?
她的世界好像突然间变得一穷二白,她整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耳边的声音如同梦魇,不论清醒还是沉睡,永无止境地重复着。
五个小时后,商郁最后一次催眠治疗结束。
骆晞脚步拖沓地走出治疗室,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商纵海依旧气度高华,唯有眼角暗红,透着一丝疲惫。
最后,是泪流满面的明岱兰,骆晞给她下了一道潜意识的催眠道歉指令,直到治疗结束,她还在哭着喃喃,“不怪你,不怪你,我知道那碗是保胎药……都是我的错。”
明岱兰被卫昂推走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整日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没人和她说话,也再没人来探望她。
大抵生不如死就是这样,活不下去,却又无法自我了断。
她以为自己的精神早晚都会崩溃,可偏偏日复一日地清醒着。
明岱兰没有力气去怨怪任何人,因为每天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以及她没由来的愧疚足以夺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护工以外的人来探望她。
是明家的老家主明致远。
他目光浑浊,拄着拐杖失魂落魄。
明致远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最后抹着老泪,痛心疾首地怒骂:“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明家基业全都被你毁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明岱兰想说话,喉咙里却哽咽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致远抬起布满皱纹的手,不断捶打着明岱兰,“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明岱兰,你狼心狗肺,你对不起明家,都是因为你。”
后来,明家产业因经营不善而宣布破产,明致远带着明家连夜离开帕玛,从此后不知去向。
明岱兰的后半生,除了期待有人来看她,就只剩下无休止的折磨。
护工的怠慢,病友的打骂,以至于短短三个月,她就瘦的没了人样,整个后背也长满了褥疮,终日与痛苦为伴。
她的孩子好像来看过她,却从没走进过病房。
明岱兰一生都在为自己而活,而最后的这几年,她只能被迫为自己赎罪。
痛苦无休止,人生亦漫长。
……
时间如梭,转眼来到了三月。
草长莺飞的时节,商郁经过了一周的体征观测,于月初第一天离开了帕玛皇家医院。
这会儿,黎俏和骆晞坐在后院的花坛,轻声道谢,“这次,多谢。”
骆晞很喜欢黎俏敢爱敢恨的飒爽性格,她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着前方笑言:“不用谢,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黎俏勾了勾唇,偏头看着她明丽温柔的脸颊,“少衍的病,还有没有复发的可能?”
直到最后,商郁也没用上MECT治疗手段。
全程依靠骆晞的心理干预和药物辅助进行引导治疗。
黎俏心理略微有些忐忑,毕竟精神层面的疾病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而商郁向来自制力惊人,他若有心克制病症发作,难保不会瞒过众人。
骆晞从花坛挪回视线,睇着黎俏微凝的眉眼,耐心地安抚,“会有这种可能性,但几率比较低。只要他不再受到太强烈的刺激或者潜意识失控,基本上都能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