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想分家,想打我链子的主意,做梦!那条链子我还留着养老呢,不到我咽气那天,谁都别想打它的主意。”
霍洪山说:“你不给她,往后咱们的日子就得一直这样鸡飞狗跳,你要是受得了的话,咱们就接着这么过吧!反正我打多少年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霍洪山态度消极,一副被儿子媳妇欺负得无力反抗,听天由命的样子。
霍大娘一听他那套话,就知道他在反小肠呢。
从打他老娘死,他就总时不时地敲打自己几句,说话也有点阴阳怪气的,让霍大娘感到十分郁闷和憋屈。
那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吗?咋还没完没了的一个劲儿地提呢,啥意思啊?
再说了,从前她之所以那样,还不是因为老太太把她的儿子弄丢了,也不是她无缘无故地作呀?
当娘的,谁把自己的儿子整丢了,她还能没事儿人似的跟那个弄丢自己儿子的人同居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那不是圣人了吗?
她觉得自己没动手打老太太已经够意思了,他凭什么还来埋怨自己?
“你个窝囊废,就跟我俩的能耐,有这能耐你倒是找东屋那个算账去呀?让人家欺负得跟个耗子似的,骑你头上拉屎你都不敢跟人家放个屁,逮着我点儿小脚你就没完没了了,整天大话小话地敲打着我,我受完老的气又受小的气,现在还得受你的气,你这是想逼死我给你娘偿命吗?”
霍大娘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没法跟儿媳妇撒呢,毕竟儿媳妇坐月子呢,她也不敢过去招惹,本来那媳妇儿就不上线儿,要是她再跟她干一仗,万一儿媳妇的奶没了,怪在她身上,她岂不是得作她一辈子,埋怨她一辈子。
所以,这股子火气只能撒在老头子的身上,谁叫他不会说话,竟让自己添堵了。
霍洪山一看老婆子急眼了,要发飙,就站起身说:“我出去溜达溜达去。”
说完,背着手就要走。
霍大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上哪儿去?你给我站住,别一有事儿你就想躲,你儿媳妇还在那屋闹腾呢,你这一家之主,咋不拿出个态度来?或是收拾收拾她,或是咋整啊,总不能让她整天这么指桑骂槐地作咱们吧?再这么下去,家也不用分了,我就得直接叫她给气死了。”
霍大爷说:“叫我说的话,就分家,人家那小两口的态度你还没看出来吗?那是不想跟咱们在一起掺和着过日子了,想进城去过好日子去,你把拉着人家不放手,人家还不作你?你看着吧,你要是坚持不肯分家,往后就得三天一大作,五天一小作的,咱们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了……”